泾州城,西市法场,阳光大盛。
众口悠悠,阵容浩大,如同澎湃的潮流劈面而来。
刽子手的钢刀高举过甚顶,只等林之卿手中的红头签一落,犯人头即点地!
围观人群纷繁扭头看去,只见街道深处,一群妇孺簇拥着一名蒙纱女子信步走来,一百号犯人刹时骚动,有眼尖的犯人立即睁大了眼睛,喃喃哭喊道:“娘……”
温时锦将手中的一卷厚红色杭绸举过甚顶,挺直脊背,屈膝跪下,朗声道:“民女伐鼓申冤!还望钦差大人受理!”
林之卿面色刹时乌青!
方才说话的官兵神采大怒,拔剑就冲要上去,其别人赶紧伸手拦住,只听他身后的另一名官兵道:“犯不着活力,反正都快死的人了。”
哭喊之声,一时候撼动六合,一百号犯人纷繁挣扎起来。
一百名犯人被官兵押上法场,一身红衣的刽子手,头缠红色头巾,右手边立一柄大刀,在阳光下反着慑人的寒光,钦差大人林之卿一身官服,端坐于高堂之上,只等中午三刻一到,当即行刑。
黑棋在空中一顿,继而稳稳落子:“霸王败阵,踏雪寻梅。”他邪魅嘲笑道:“这位冷公子,真是非比平常。”
肖霸与温时锦对视了一眼,温时锦再次将手中的红色杭绸举过甚顶:“回钦差大人,民女温时锦,要为青急众山贼讨回公道!”
他冷着声音道:“你有委曲,待本官监斩犯人以后,一同回府衙受理!”
带着墨玉板指的手重抬。
“我媳妇!”
这一番话说得两个兵士神采一红,两人相视了一眼,持剑拱手硬声道:“为了林大人的安然着想,还请林大人不要难堪小的。”
话音一落,囚车上铁骨铮铮的男人面露悲戚,更有甚者也跟着哭泣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悲伤处。
日光渐盛,酷热炙烤,法场以外,除了窃保私语的百姓,竟然边一丝风也没有。
……
林之卿看着她倔强的身影,真恨不得将她丢回都城林府,拿起自家太祖爷传下的鞭子,请家法,狠狠抽她几鞭子!他磨了下牙,到底是两朝朝臣,帮助太子登上皇位之人,他的神情很快就规复了过来,拂袖坐回了监斩案前。
几个身影已从醉仙楼的后门悄悄拜别。
林之卿盗汗涔涔而下。不由转头看了看那座实木屏风。
一众妇孺,少说也有二百来人,从街头连绵至街尾,浩浩大荡。有七老八十的高寿老者,也有尚被抱在妇人手中的襁褓。
……
守着法场的衙卫惊呼道:“这……这不是我们泾州府衙的鸣冤鼓吗?”
官兵来得快,去得也快。
墨劲敌立于萧成烈左边,蹙眉道:“皇上,统统犯人均押至法场。”踌躇了一会,他接着道:“一起安然。”
林之卿拂袖走回监斩案前,目光沉沉得看着劈面的温滁。未几时,一个衙卫悄悄快步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动了下唇。林之卿脸上一惊,侧首往身后瞄了一眼,不知何时,身后立起了一块实木折屏,他细不成微地往侧边一个方向拱了拱手,额头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守于监斩案两侧的衙卫,看了看日头,在林之卿耳边提示道:“大人,时候已到!”
林之卿眉头微皱:“温知府与本官同僚一场,临走之前,本官敬他两杯酒,莫非这也不可吗?”他的声音异化着一丝肝火,眉毛一挑,神采顿时有些乌青:“就算墨统领在,也不会不给本官这个面子!”
围旁观热烈的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民女状告当明天子,元熙帝,萧成烈!”
十三辆囚车顿时一阵骚动,押着囚车的兵士敏捷抚上腰边的剑柄,一改刚才的嬉皮笑容,全数警戒地在原地停下,一个兵士大声喝道:“看好犯人,莫让犯人跑了!”围观大众中敏捷冲出一队官兵,顺着石豹破口痛骂的方向望去,领头的官兵立即挥手,“跟我来!”一队人马簇拥而去,立即包抄了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