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词犹在……”娉婷盈盈走向前,伸手,递到楚北捷面前,动情道,“让娉婷随王爷到天涯天涯,今后荣辱都由王爷,存亡都由王爷。”
“那……”娉婷清楚地吐字,“白娉婷今后就是楚家的人了。”
路旁悄悄站着一道柔弱背影,一手牵着马,一手垂握住缰绳悄悄掠过及膝的草儿。闻声车队停下,缓缓回过甚,暴露一张毫不令人冷傲却比任何人都能震惊楚北捷的脸,悄悄开口叹道:“王爷,白娉婷赴约来了。”
队中有车有马,骑马者大家神采冷酷,眼中时有精光闪过,明显都不是易与之辈。两车妇孺在中间,另有两车不知内里装了甚么,车轮过后,留下深深的车辙,看起来非常沉重。
日出日落,看火烧云红透天涯,听鸟叫虫鸣委宛起伏。
“最毒……真是妇民气?”
黄尘通衢中,一队没有旗号的车队缓缓而行。
“王爷忘了?我们对月赌咒,永不相负。”
无人知,西厢一副小巧心肠,能论天下事,弹奏天籁曲,一计窜改北漠岌岌可危的悲惨运气,却换来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除了攻城时的对峙和少数人顽抗外,死伤未几。并且以后即有王令下达,命官员厚加抚恤。
“你可记得,你曾发誓毫不伤我家人?”
楚淡然略微不安地回道:“部属拿着信出门,她俄然在前面说等一下,把信又拿了归去。部属觉得她还要加一两句话,安知她点了火折子,把信就那么一递……”
楚北捷定定看着熟谙的葱白小手,近在面前,伸手可触。
见面前大队人马连同楚北捷都木雕似的没有转动,娉婷红唇微扬,勾起一丝含笑,“实不相瞒,娉婷一向不安惶恐,不知王爷会如何措置我,故在路旁等候王爷车队。若王爷与娉婷擦身而过,那是你我缘分已尽,娉婷也算实际了到东林见王爷的信誉,今后两不相干。”
归乐敬安王府、东林镇北王府、北漠大将军府……统统都变得好悠远。
“王爷叨教。”
无人知,东厢墙上孤零零一把入鞘宝剑,曾斩敌国无数大将,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剑光所到,所向披靡,无人不惧。
“烧了?”
“我记得的。”楚北捷点头。
楚淡然不说话了,垂下头,看着本身的脚尖。
楚北捷在东厢中,手持怡情舒畅的官方诗文,靠在大竹椅中似有倦意,缓缓闭目,半晌后俄然转头,沉沉凝睇身边的楚淡然,问:“我应当杀了她吗?”
另有一辆马车,形状古朴风雅,装潢虽不富丽,简练中却尽权贵气,从车辕到轮子所用的都是可贵的上好木料。
“我记得。”
“是。”娉婷纹丝不动,吐出一个字。
很久,楚北捷停动手中挥动的宝剑,神采已趋安静,回身将宝剑插回剑鞘,脸上添了一丝令民气悸的冷冽,指着一地碎木叮咛,“你将这琴屑,给她送畴昔。”
“她唱: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厌诈……”
“你可晓得,东林两位王子是我骨肉亲侄?”
娉婷如同被剑刺中间口普通,身子蓦地晃了晃,会说话的眸子动听心魄地瞅了楚北捷半晌,凄然道:“娉婷是痴人,王爷也不过是个痴人。我说干口舌,王爷莫非会信我一字?大错已经铸成,这一辈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忍不住,泪珠如断线珍珠般坠下,哭倒在地。
低低地唱,悄悄地叹。
“信呢?”楚北捷沉声问。
楚北捷发红的眼睛瞪着,犹不解恨,抽出吊挂在墙上的宝剑,挥剑劈斩,直把此琴当用心中最恨之人。
过了冗长一夜的楚北捷,现在正坐在车中闭目。
“她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