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车队中多了一道沉默纤细的身影。

翻开车帘,身躯突然剧震。

娉婷的眼睛斑斓如初,“王爷忘了我们的誓词?”

“是,王爷。”

水绿山青,犬吠炊烟。

“那……”娉婷清楚地吐字,“白娉婷今后就是楚家的人了。”

“你可记得,你曾发誓毫不伤我家人?”

很久,楚北捷停动手中挥动的宝剑,神采已趋安静,回身将宝剑插回剑鞘,脸上添了一丝令民气悸的冷冽,指着一地碎木叮咛,“你将这琴屑,给她送畴昔。”

娉婷独居西厢。

“回禀王爷,没见她拭泪。”楚淡然弯了哈腰,谨慎道,“只是,偶然候唱歌。”

楚北捷也不是小人,饭食衣裳定时送来,虽不丰厚富丽,但也不刻薄。

见面前大队人马连同楚北捷都木雕似的没有转动,娉婷红唇微扬,勾起一丝含笑,“实不相瞒,娉婷一向不安惶恐,不知王爷会如何措置我,故在路旁等候王爷车队。若王爷与娉婷擦身而过,那是你我缘分已尽,娉婷也算实际了到东林见王爷的信誉,今后两不相干。”

“她又唱了甚么?”

过了冗长一夜的楚北捷,现在正坐在车中闭目。

队中有车有马,骑马者大家神采冷酷,眼中时有精光闪过,明显都不是易与之辈。两车妇孺在中间,另有两车不知内里装了甚么,车轮过后,留下深深的车辙,看起来非常沉重。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她临水照花,对月弄影,低吟浅唱间,怔怔望向东厢那头,俄然失了端倪间的闲淡,仓猝别过脸,又唱,“何如狼籍,何如狼籍……”

娉婷如同被剑刺中间口普通,身子蓦地晃了晃,会说话的眸子动听心魄地瞅了楚北捷半晌,凄然道:“娉婷是痴人,王爷也不过是个痴人。我说干口舌,王爷莫非会信我一字?大错已经铸成,这一辈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忍不住,泪珠如断线珍珠般坠下,哭倒在地。

楚北捷连问旬日,连叹十天。楚淡然不由想起陈观止,这当初为娉婷看病的老名医,想必也记得镇北王曾为娉婷女人久病不愈而发的雷霆大怒。

日出日落,看火烧云红透天涯,听鸟叫虫鸣委宛起伏。

“最毒……真是妇民气?”

过了大半个时候,楚淡然返来复命,“她已经接了。”

楚北捷在东厢中,手持怡情舒畅的官方诗文,靠在大竹椅中似有倦意,缓缓闭目,半晌后俄然转头,沉沉凝睇身边的楚淡然,问:“我应当杀了她吗?”

“我楚北捷,不是为了女人而健忘骨肉存亡仇恨的男人。”

黄尘大道上并没有留下一具尸身。

除了攻城时的对峙和少数人顽抗外,死伤未几。并且以后即有王令下达,命官员厚加抚恤。

娉婷听出楚北捷话中恨意,挤出一丝苦笑,“我明白的。王爷说的,娉婷都明白,既然王爷找到娉婷,娉婷避无可避,干脆性命也交由王爷发落。”

楚淡然略微不安地回道:“部属拿着信出门,她俄然在前面说等一下,把信又拿了归去。部属觉得她还要加一两句话,安知她点了火折子,把信就那么一递……”

“娉婷女人唱: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

大师内心都明白是如何回事,叩首大喊万岁。

低低地唱,悄悄地叹。

“我记得的。”楚北捷点头。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楚北捷狠狠截断,沉声道,“莫非天下只要一个白娉婷是才子?又哪有她这般暴虐的才子?兵不厌诈?叫她不要再存妄图!”

楚北捷不是刽子手,他剑下包涵,没有取她性命。

“她唱: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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