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也不蛮来,用铲子一点一点挖着,最靠近空中的土是冻得最健壮的,上面一层去后,上面越来越坚固,好挖了很多。
夜里她还是睡在娉婷屋内的另一张小床上。
醉菊见她到处为胎儿着想,朝她赞美地笑了笑,安抚道:“你虽不能吃这个,还是有别的口福的。我叮嘱大娘们本日为你筹办当归红枣焖猪蹄呢。”
放下梳子,也不碰其他两样,用手抓了一把小鹅卵石,一颗颗数着,又悄悄放回原处,直到白净的手掌空了。娉婷苦笑道:“我用十五年的情分讹他,他用十五年的情分诱我。”一把关了盒子,就下了床。
半夜俄然闻声声响,醉菊坐起来揉揉眼睛,见娉婷已醒了坐在床上。
娉婷听她这么说,焦炙之色稍去,缓缓“哦”了一声,仿佛满身都松了劲,向后倾,将背靠在枕上,斜斜躺了。
“白女人,你如何又醒了?”醉菊下了床,走到娉婷身边,轻问。
正说着,大娘已经提着盒子进了小院,见她们兴趣勃勃玩得新奇,笑道:“谨慎手,被铁丝戳了可疼呢,我在厨房挨过好几次呢。”一边在大蓝布上开了食盒,给三人每人端上一碗汤。醉菊和红蔷的是热腾腾的排骨笋丝汤,给娉婷的公然是当归红枣焖猪蹄。
醉菊一愣,渐渐踱过来,坐在床头,答道:“白女人,天赋黑了不久,现在还是初五呢。”
娉婷如有所思,醉菊连问了两次,才点头回绝,想了想,又点点头,“拿过来吧,我吃点。”
她徒弟霍雨楠本就出身贵族,穿越于东林上层阶层,对于这些,更是看得透辟明白。
不一会儿,双手提着一个重重的篮子,嘎吱嘎吱地踩着雪返来了。
娉婷出了一身汗,精力仿佛好了很多,轻柔地望着火光,又忽道:“反正已经生了火,可不要干站着。问厨房要一些肉和盐来,我们烤肉吃吧。”
娉婷正冷静对着窗外的天,怔怔看着,道:“玉轮出来了。”
“女人……如何不说话?”
醉菊深深叹了一声,胸中闷得几近发疼,一咬牙,干脆解开皮袄的衣衿,让冷风呼呼往内里灌,直到心中熔岩似的翻滚都变得冷凝下来,连打了三四个颤抖,才扣好衣衿,从侧屋端了热茶给娉婷,安抚她睡下。
娉婷手中的鱼正巧熟了,她心机精密,虽是第一次亲手做这个,却烤得金黄酥香,恰到好处,听了醉菊的话,将鱼从细铁丝上谨慎取下来,放在碟子里,递了过来,“既然如许,我可不吃了,就烤给你们吃吧。”
红蔷清算好饭菜,和醉菊一道出了屋,在门口站住脚,奇道:“上午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像甚么都忘了,如何睡了一觉起来,又变了一副模样?看来太聪明也不可,脾气古里古怪的。”
娉婷摇点头。
醉菊从屋外走出去,“醒了?”
红蔷正眼馋那鱼,喝彩一声,将手中的细铁丝递给醉菊,“帮我拿一下。”便接过盛着香喷喷烤鱼的碟子。
醉菊见她这个模样是真的吃不下去,晓得劝也无用,柔声道:“不吃就算了。”
细心瞧瞧位置,已过了中天。
醉菊心中一沉,温言道:“另有一整天,王爷正赶返来呢。”
醉菊不知为何,竟内心一顿,鼻头酸气直冒,几近失声哭了出来,赶紧回身揉揉眼睛,打着精力应道:“好,我这就去拿柴火。”
娉婷鼓掌道:“好红蔷,想得殷勤,若我是将军,如何也封你一个后勤将官。”她坐在石凳上,肩上已经多了一件厚披肩,是醉菊恐怕她着凉,趁红蔷去厨房的时候回屋里取出来的。
“如何进了王府呢?王爷买了你?”
红蔷问:“坛子拿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