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妈妈已经说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无果而终,大多是人家瞧不起妈妈的职业,以为媒婆的女儿也跟媒婆一样。春花的内心激不起波澜,有点无动于衷。一绺头发掉下来,春花伸手把头发捋顺,又低头持续纳鞋。

春花也顾不了很多,妈妈喝完后她也端起水瓢喝了几口凉水,看屋子里实在太脏,便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板上。狗剩跟着出来,春花问狗剩:“有甚么吃的没有?肚子实在饿得慌”。狗剩翻开瓦罐盖子,看里边米光面光,不得已端个升子,到村庄里借米。走进郭子仪家,瞥见白叟正坐在院子里的屋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狗剩咽了一口涎水,说:“爷,有米没?借你一升,我给我说下一门媳妇,人家明天上门看亲,没啥叫人吃”。

狗剩像只螃蟹,斜着走,一边走一边转头。村庄里的狗们没有见过刘媒婆母女,跟在后边汪汪咬个不断,狗剩把母女俩让在前边,本身跟在后边打狗。憨女和土豆挺着个大肚子站在路边,看得奇怪。

刘媒婆瞪起眼把女儿左看右看,感受中女儿说得不是实话。谁晓得那狗剩一蹦老高,围着母女俩学起了狗叫:“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汪汪!狗剩娶了个花姑痒(娘)”!

屈指算来大狼已经二十五岁了,有钱人家十四五岁就给儿子结婚,可那大狼的媳妇还没有下落,这可急坏了狼婆娘,狼婆娘一焦急便跟漏斗子撒气,说那漏斗子像一根木桩,一点也不体贴儿子的婚事。漏斗子也不跟狼婆娘辩论,只是闷头抽烟,狼婆娘气急,拽着漏斗子的耳朵骂道:“漏斗子你是死人还是活人?如何连屁都不放一个”?

狗剩进门后甜甜地叫了一声:“妈”!接着又要给刘媒婆叩首。刘媒婆冷冷地说:“狗剩,你先甭叩首,磕也是白磕。你家无隔夜之粮,连吃一顿饭都要出去借米,拿甚么赡养我的女儿?回家先把日子过起来,然后再来提亲。”

那狗剩一点也不恼,跪在地上不起来,拽住刘媒婆的裤腿不让刘媒婆走,嘴里还是喊“妈”:“妈吔,青皮核桃仁仁油,别看狗剩长得有点像倭瓜,吃起来又软和又香”。刘媒婆抬起萝卜脚,想踢那狗剩一下,谁知春花把妈妈拉住,含泪道:“妈,你不要踢他,既然狗剩故意娶我,我就嫁给他”。

回到屋春花接过那一升小米,用水淘了淘,狗剩从院子里抱出去一抱柴禾,蹲在灶前烧火,停一会儿水开了,春花把米下到锅里,娘俩姑息着吃了一顿米粥。吃完饭刘媒婆跟女儿筹办回家,狗剩心有不甘,问刘媒婆:“妈,你们这就走”?

春花有点心动:“不知人家看得上咱不”?

刘媒婆了解女儿的心机,感受有点对不起孩子,因而持续说:“你晓得郭宇村阿谁狼食吗?前多年在牲口市被骗经纪,他的大儿子叫做大狼,二十三四岁了吧?对你正合适”。

刘媒婆坐在路边,揉着本身的萝卜脚,她当真走不动了,嘴干舌燥。心想不管如何先讨口水喝。因而对狗剩说:“你家在那里?咱先到你家歇歇”。

漏斗子被狼婆娘骂急了,便到瓦沟镇去找刘媒婆,刘媒婆头上顶一块赤手帕,长年四时脑门前拔火罐留下一圈圆圆的紫色,传闻为了给人说媒曾经被女方打得圈进枯井里边,一个小伙子见其不幸,把那刘媒婆从枯井里打捞上来,刘媒婆上得枯井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小伙子是个好娃,刘婶今后必然为你说一门好媳妇”。

漏斗子瞥见刘媒婆公然践约带来一个女子,内心严峻得不晓得说甚么好,赶快朝屋子里喊道:“大狼娘,刘媒婆为咱大狼引来一个媳妇”!

郭子仪普通跟这些二赖子不说话,嫌恶心。瞥见狗剩进了院子,晓得是来借粮,因而让孙子媳妇年翠英给狗剩量米。年翠英一边舀米一边问狗剩:“阿谁孀妇不利了,肯跟你”?狗剩说得眉色飞舞:“嗨!你莫藐视我狗剩,我此次娶得是黄——花——闺女”!年翠英吭哧一声笑了:“大抵是还没有下过狗崽的母狗”。狗剩不欢畅了,说:“不信你跟上我看去”。年翠英没有闲心跟狗剩贫嘴,把米舀好后端起升子递给狗剩,说:“连下锅米都没有了,你拿甚么赡养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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