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觉得你呆在那侯府里乐不思蜀了,没想着还是给人送返来了。过了这很多天繁华日子,现在看着我们家里的模样,是不是感觉寒酸了?”
什刹海前后海以及积水潭周边的地块有限,天然便是寸土寸金,除却达官权贵不能介入。这里各处都是名苑豪宅,坐落在积水潭西边头条胡同的韩国公府并不是那浩繁深宅大院中最起眼的一座。因为天下承平,现在的韩国公张铭只镇守过宣府三年,以后调返来掌管过京营五虎帐,随即就调任左军都督府,一向做到了掌印多数督,并没有打过甚么仗。只是,女儿成了晋王妃,他的位置就变得非常奥妙了起来。
见陈夫人点了点头,对背面的事情浑然不上心的模样,韩国公张铭也懒得对老婆多说,直接伸手把大氅接了过来就往门外走。见他这副架式,陈夫人方才有些惊觉了过来,忙追了上去问道:“传闻人是去外城浙江会馆了,可这会儿指不定在返来的路上,老爷你去了也说得扑个空。二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出了名的爱四周漫步!”
撂下这句话以后,张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着陈夫人在那儿看着放下来的帘子眉头大皱。婆婆韩国公太夫人畴前就是长年信佛,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在佛堂里过的,也不睬会家务,因此她对婆婆恭恭敬敬,可靠近却说不上来。细心想想方才对丈夫说的话,她模糊约约便有些动机,待到重新咀嚼那监试两个字的意义,她一下子想起了下人们报说中午三刻西四牌坊开刀问斩时的景象,忍不住也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
二房得蒙圣宠是功德……可如果本身的丈夫再长进一些的话,何至于她这般操心?
陈氏说着便站起家来,走近前几步,用抉剔的目光上高低下打量了苏婉儿几眼,这才嘲笑道:“陈家打的主张我晓得,你打的主张我也晓得,不就是想用你顶替你哥哥完了那桩婚约吗?我奉告你,侯门不是那么好嫁的,没娘家撑腰你在那儿连头都抬不起来!要没有你哥哥娶个有钱有家世的出去,你拿甚么做嫁奁?你攒的那点梯己,连压箱子的底都不敷!”
“去外城的浙江会馆了。”宜兴郡主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带了几分无法,又歉然道,“大哥您也晓得,本来从江南返来,又未曾分拨新职司,他还说要带着我们娘俩找几个好处所去逛逛,谁晓得一大早就来了旨意,点了他本科监试。这监试不在主考官和那十八房考官当中,权力却大,再加上那位公公和他嘀咕了一阵子,他就立即出城去了。”
听着那声音,从车高低来的苏婉儿神采一变,又看了随车的丫头一眼。那丫头赶紧拿出钱来打赏了车夫和跟车的婆子,这才跟着仆人进了门。既然是把人送到了,阳宁侯府的那拨人也没有逗留,仓促忙忙就归去了。
现在,二弟张铨从江南任上返来,他就更变本加厉了。元宵节长假一过,他竟是朝会以后,****在衙门点个卯就走,御史弹劾了好几次,可天子听底下人说他回家以后便是拉着二弟张铨喝酒谈天,乃至有一次喝醉以后还被张铨硬是拉着了局舞了一回剑,也就压下了那些本子,任凭这位左军都督府多数督拿着薪俸不干活。
张惠心顿时不干了,抓着母亲的手就叫唤道:“我才不胡涂,我比她还大呢!”
“明天阳宁侯府郑妈妈来报信,说是母亲离府养病去了!”她一面说,一面将那件兰州姑绒面子茧绸里子的大氅搭在手腕上,一面满脸不忿地说,“三弟才刚回了家,母亲就俄然离府养病,这不是被他逼的,就是被他气的!并且,他一返来就说已经迁了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这清楚就是冲着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