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雷手足并用,在地上匍匐向前,紧追不舍,头顶始终不离对方胸口。
莫惊雷也走上前来,诚意挽留道:“陆大人又何必急于一时,天明以后再行赶路也不迟。”
田同知看了,又传与通判等人,细察以后,众皆点头,再无思疑。
六支慢镖本已距陆海川只要一尺之遥,此时俄然加快,事起仓促,来得又快,令阃欲伸手接镖的陆海川大吃一惊,只得缩腕急退,情急之下,双手一扬,将身上长衫脱下,把来势迅猛的六支毒镖悉数罩住,再一回身,一抖长衫,六支燕尾镖又折了转头,化作六点寒光,射向燕三绝满身六处大穴。
他右手握剑,却还能发镖,已出陆海川料想,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后发的这六支飞镖却并非射向陆海川,而是别离射向先前射出的六支燕尾镖。六支慢镖被六支快镖一击,立时在空中加快,破空而来,激射陆海川,而后射的六支飞镖已然势尽,掉落在地。这一招叫作“流星赶月”,是极难练的暗器伎俩。
知府衙门的人都大大松口气,大家心中暗想,陆海川技艺敏捷,办事干脆利落,不管是武功智谋,皆有过人之处,公然不愧是从都城里来的妙手。
只可惜他的剑快,陆海川的铁尺也不算慢,对方长剑方才刺到背后,他手中铁尺也已贴着后背衣服斜削而至。“当”的一声,剑尺相碰,长剑凌厉的守势尽数被铁尺封住,两人都觉有一股深沉雄浑的内力自对方兵器上传来,各自手臂不由为之一震。
虽已大受内伤,却还是搏命击出一掌,拍在莫惊雷肩头,掌力虽只及平时五成,还是将莫惊雷击飞出去,重重地掼倒在地上。
莫惊雷俄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感激道:“犬子能虎口脱身,全仗大人成全,小人无觉得报,请受小人一拜。”言罢,纳头便拜。
陆海川听他说出此等精炼之言,先前不成一世的放肆气势顿时烟消云散,张口无言,低下头去,半晌才缓缓叹了口气,问:“既然你早就看破了我的身份,为何不当场戳穿,却要比及现在?”
莫惊雷上前一步,冷声笑道:“犯下极刑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
陆海川神采一变。两人相距甚近,又事起仓促,全无征象,等他惊觉不妙之时,莫惊雷的头顶已抵到他胸前不敷一寸之距,闪避已然不及,只好脚下一滑,缓慢向后退去。
当下从怀中取出圣旨,递了畴昔。
陆海川一一登记在册,复又将全数金锭集合装于五只大木箱内,用封条封好。细细察看,确认万无一失了,这才放心。他回回身来,冲着同知田云山一抱拳,说道:“田大人,本捕本日白日已飞鸽传书前去武昌兵马司吴总兵处,借调他部属‘猛虎营’五十名妙手前来帮手本捕将赃银及犯人押送回京,估计他们就快到了。我们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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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犯伏法,双双被囚,大快民气。
这一招与少林寺赫赫驰名的“铁头功”如出一辙,一撞之下,力逾千钧。不管撞到谁身上,非得肋骨折断,深受内伤,当场吐血不成。
莫惊雷摆一摆手道:“弟兄们,先别忙着脱手。这姓陆的家伙并非朝廷特使,只是个冒牌货罢了,大师可不要被他骗了。”
再退数步,陆海川的后背已抵到墙上。
莫惊雷道:“实不相瞒,那人不是别个,便是莫某。实在早在四五年前,皇上就已思疑青阳知府柳章台官风不正,有贪赃枉法之嫌,以是就下了一道密旨,派当时正在刑部督捕司当差的莫某潜入柳章台身边,暗中调查他犯法的证据。若非皇上对他早有戒心,他为官十年,岂有不升、不降、不褒、不贬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