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说这件事有些毒手。”
红儿把棉袄脱下来放到炕上,坐下来猎奇地问:“嫂子,我们不是雇了车夫脚夫吗,为何要重新雇?”
“在这儿找不着就不会让井径的阿谁接生婆归去,大不了多给她点钱。”
高云峰的老伴儿胡氏更体贴琴儿的肚子,一脸顾恤地说:“琴儿,你这身子说生就生,要不跟韩老爷说说,我们先别急着赶路,就在这儿过年,等把肚子里的娃生下来,等娃满月了再解缆。”
“也好,那下官先辞职。”
“大人所言极是。”杜兴远拱拱手,想想又谨慎翼翼地问:“大人,皇上命回籍丁忧的前通政司参议韩秀峰帮办团练的事您如何看?”
“不消了,这几封信我自个儿写。”
外头北风凛冽,大雪飘零,屋里因为烧了炕,世人不但不冷反而感觉有些热。
谁不说自个儿的故乡好,谁不担忧自个儿故乡安危,韩秀峰一刻不敢迟误,就这么走进驿丞的公事房,点上蜡烛,借用驿丞的笔墨纸砚奋笔疾书。
“这点事用不着轰意向帅,桐梓虽离我们璧山、江津和巴县近,但我不以为那股贼匪能等闲攻占我们故乡。毕竟我们故乡民风彪悍,并且地形跟方才走过的那段山路差未几,只要守住几个隘口,他们想攻入我们故乡没那么轻易。”
不过这些话杜兴远只能放在内心,不敢当着道台大人面说出来的。
这段年久失修的山路别提有多难走,用费二爷的话说:重岗复岭,旁临深渊,乱石龃龉,人马无可措足,推轮脱辙之患,日不知凡几!
有一对名叫鞠海、鞠安的父子被人殛毙在家中,合州知州荣雨田称该案已告破,并称凶手竟是死者鞠海老婆向氏的奸夫,因奸情被撞破才行凶的。
“虎哥,买不着我们可自个儿打,又不是没枪!”陈不慌禁不住笑道。
奸夫**均已收监,该案的笔录卷宗和拟判何罪的公文还没呈递到道署,向氏的娘家侄女竟已经从合州跑到巴县来伐鼓鸣冤了。
“下官传闻您的同年曾国藩曾大人奏请朝廷派了很多文武官员,乃至有好几位翰林官在他麾下效力。”
“不但是圣眷恩隆,还是从中枢出来的,离任前在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每天能见着恭亲王、彭大人等军机大臣,传闻他之以是能由松江府海防同知调任永定河南岸同知就是彭大人保举的,由永定河南岸同知调任通政使司参议是文中堂和肃顺大人保举的,不能获咎啊。”
“这钱一样用不着我出,皇上让我回籍帮办团练,可这团练用得着我归去办吗?巴县早就设了保甲局,传闻局绅满是由八省客长充当的,连厘金局都被八省客长所把持。只要能赊到枪和火药铅子儿,只要能把那些枪和火药铅子运到巴县,到时候我便能够把枪和火药铅子卖给保甲局,既能保故乡父老安然,又能多多极少赚点钱让陈虎他们不要为接下来几年的生存担忧,何乐而不为!”
再想到江津、璧山的那几团民勇不但粮饷不敷,乃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几件,驰援璧山、江津的那几百绿营兵更是不堪大用,杜兴远还是忍不住说:“禀大人,据下官所知璧山、江津的那些团练,因为团费的事没少向璧山县和江津县提告……”
“大人,下官早晓得阿谁荣雨田是个胡涂官,没想到他竟如此胡涂,下官归去以后便下文饬令他重审。”
……
就在琴儿嘴上说得很轻松而究竟上内心却很担忧很惊骇之时,韩秀峰已决定就在这儿歇脚,就在这儿过年,等老婆把肚子里的娃生下来再说。
韩秀峰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大雪,忧心忡忡地说:“我筹算让苏觉明和吴健彰帮着买两百杆自来火鸟枪和五千斤火药铅子儿,请薛焕、刘存厚安排些人从速设法送归去。故乡不承平,他俩身为四川人不能坐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