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韩秀峰,竟敢作弄本官,还害本官被科道弹劾!”
“太病院也一样,别的不说,就说一个月前产生的事,我一个同亲有个闺女,生下来时就是三瓣嘴,就算请太医,太医也束手无策。但西夷的大夫能治,前不久刚奉上海去请西夷大夫医治了。我不信洋教,也不喜好西夷,但我感觉西夷医治三瓣嘴体例咱得学学,得把西夷的医书翻译过来,好好研讨。”
恩俊扯皋比当大旗,把堂堂的工头军机章京唬得一愣一愣的,韩秀峰感觉有些好笑,想想干脆躬身道:“曹大人,明人不做暗事,前些天您和军机处的几位同僚登门拜访,轰动了堂内的几个兄弟,他们担忧您会偶然中坏了朝廷的事,因而在您第二天进宫当值时,把您送圆明园去了。下官已经惩罚过,还请曹大人别往内心去。”
恩俊一亮出腰牌,他很直接地觉得是皇上召见,既冲动又有些严峻,毕竟这几天朝堂上产生太多事。
“曹大人,您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跟西夷打交道本来是礼部的事,刺探俄夷的意向应当是理藩院的事,如果让他们晓得我韩秀峰抢了他们的差事,他们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韩秀峰,别故弄玄虚了,皇上命恩俊带我来究竟何事?”
“这么说本官来了一趟,还稀里胡涂担上干系了?”
“请我来做甚么?”
曹毓英想想又问道:“为朝廷办差正大光亮,为何要搞得如此鬼鬼祟祟。”
这时候,内里传来脚步声。
“晓得了,”恩俊把换下来的衣裳往大头手里一塞,随即侧身道:“曹大人请。”
他定放心神,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究竟是些甚么公文。
曹毓英满腹猜疑,正想拉住恩俊问个究竟,恩俊俄然拉开书架边那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曹毓英反应过来,赶紧绕过条案跟着走了出来。
“大人瞧出来了?”
曹毓英岂能不晓得这个“四掌柜”虽在韩秀峰和恩俊之下,但倒是个离皇上更近,乃至能上达天听的差事,并不感觉有多委曲,何况只是个名义又不消真在这儿办差,不由笑道:“行,四掌柜就四掌柜,都说客随主便,这儿本来就是你们的衙门,我来了便是客,就得听你们这些仆人的。”
“这还能有假,”韩秀峰微微一笑。
“曹大人,您忘了钦天监是做甚么的?如果被钦天监的那些精通天文地理的老爷们晓得我在这儿研讨西夷历法,他们还不得跑来把我‘厚谊堂’给砸了!我怕死得很,可不想跟康熙朝时的汤若望一样差点被凌迟。”
“有,这干系大着呢!”
“曹大人台端光临,秀峰有失远迎,还请曹大人恕罪。”
“那就早了,就在我调任通政司参议的第二天。”
“曹大人,我们也算交过手,看在此后还得打交道的份上,可否相逢一笑泯恩仇?”韩秀峰笑看着他问。
曹毓英不但不讨厌这个差事,反而很情愿做这个传声筒,毕竟这是奥妙中的奥妙,不是统统人都有机遇参与的,想了想又问道:“这里的事除了皇上、怡亲王、郑亲王和文中堂以外,另有哪些大人晓得?”
曹毓英大吃一惊,禁不住问:“恩俊老弟,刚才这位兄弟说的但是已革通政司参议庆贤?”
“以是备了一桌薄酒,想给大人赔罪。”
紧接着,一个看着有些面善的面孔呈现在面前。
“返来了,四爷呢?”
韩秀峰放下象限仪,又拿起一个古古怪怪的器物,接着道:“这个带圆圈的器物叫作……叫作……”
“恰是。”
韩秀峰不无难堪地笑了笑:“恰是。”
“真小人对上伪君子也挺好,何况我们这儿最怕的就是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