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提拘莫大惊失容下,只觉阵阵心悸,刚要喝令随身亲卫,却被再度响起的霹雷雷声打断。
“果不出殿下所料,栾提莫皋那厮撑不过三日,筹算彻夜便弃城出逃。”
不肯下跪的,皆是被生生敲碎膝盖骨,趴在地上。
枪声不息,哀嚎不止,端是惨不忍闻。
呼衍樊野出身呼衍氏,官居大当户,亦在单于帐下听用,与须卜屠泽斗了十余载,端是水火不容,真真恨不得弄死对方。
鼓声响起,迟缓而沉闷,各营亦是跟着擂响战鼓,鼓点划一,全军皆闻。
“杀!”
莫皋单于彻夜要弃城北逃,却非选在半夜时分,而要选在汉军埋锅造饭和多量用膳之时,留守的左贤王栾提拘莫更会先遣兵出城,从别的三个方向袭扰汉军,虽一定能惑敌,却也能大为管束汉军。
不对劲!
这,便是我大汉谍者!
“莫皋单于已死!”
拂晓时分,天气渐亮。
汉军擒获的匈奴贵族皆被押送到此,连带被莫皋单于抛下的很多亲眷,尽数捆缚,由虎贲骑营分兵看押。
城外,莫皋单于猖獗打马,领着万余铁骑,好像丧家之犬,仓惶北逃。
“既是如此,便传令全军,战骑尽皆备战,彻夜城中如有动静,孤当踏破龙城!”
中军大帐外,已然甲胄动手的赵立出言道。
无尽的惊骇,使得他得空多想,为何刚出城,身后不远处的北城门便炸响轰雷。
“直娘贼!”
人不浮滑枉少年!
汉军将帅已提早知悉匈奴人的诸般筹算,又岂会没有筹办?
“宣曲!宣曲!”
呼衍樊野似有所感,也扭头回望,见得须卜屠泽右臂也系着红巾,铜铃大的双眸更是几近瞪出眼眶。
汉军将官纷繁喝令,战骑将士纷繁牵马出营,随直属将官整军结阵。
“嗯?”
郅涿躬身道:“回禀殿下,此獠恰是栾提拘莫!”
“栾提精锐已逃!”
城外,杀声震天;城内,军心崩溃。
究竟上,最让汉军将士不适的,绝非夜里飘落的小雪,而是白白天总会莫名降下的雨夹雪。
依着大汉君臣的意义,朝廷短期内有力运营漠北,亦偶然筑城驻军,却又不乐见漠北再有外族涉足,故要将现有城池都尽数燃烧摧毁。
龙城王宫,在昨夜幸免与难,唯是大殿起初已被谍者用高爆火药炸塌。
帐內诸将皆是领命,纷繁辞职归营。
在此等天候下作战,攻城方多数是居于优势的,就如后代隋朝,数度远征高句丽,常常入冬后,就不得不撤兵,不但难竞全功,更频频被敌军顺势反击,在撤退过程诽谤亡惨痛。
“快!去禀告大单于……”
栾提拘莫翻过身子,充满血丝的双眼逼视着面前的少年,晓得他便是大汉太子,汉军的主帅,脖子和额间青筋暴出,嘴里虽塞着破布,倒是闷声吼怒。
刘沐翻身上马,亦向将士回了军礼,他既为汉军主帅,亦还是黄埔军学的学子,在返京复命前,在完成学业前,他皆仍为军中之人。
数万战骑早已吃饱喝足,秣兵历马多时,人着甲,马覆鞍,冷静的等候着金鼓号令。
相望无言,目光不免难堪,相互遥遥颌首表示,满脸皆是无法,却也难掩高傲。
太子驾临,虎贲校尉郅涿自要迎候,近千战俘更是被押到殿前,强按在路旁,跪迎大汉太子。
缓缓抬脚,悄悄落下,战靴踏在栾提拘莫脸上,少年伸开双臂,骤是抬头长笑。
汉军将士逐批用膳时,夜幕已悄悄来临,苍穹模糊现繁星点点,彻夜倒是没太多阴云,实在可贵的好气候。
战旗低垂,雪雨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