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茂原与郑文本钱是同亲,也算的远远的姻亲,数年前俱是在金陵春山书院攻读诗书,本就了解。后又举人同科,虽一个落第折桂复得了探花,一个落榜。但是,这科举之事,虽才调学问为底子,但是运道两字却也极紧急,又有旁样的各色原因,竟不好做准的。且郑文成也是煦煦君子,自大才调,必有落第之日,当时怅怅,过后却未曾有半分嫉恨不平,只从同亲同窗提及,又爱顾茂才调品德,与他非常靠近。
文成亦是沉默,半晌才道:“我亦是如此想。只是无从动手。今番过来,倒是想着平日叔母与母亲非常靠近,设若能劝说一二……”顾茂之母蒋氏,亦是大族,且与唐氏有表亲,虽也是远亲,到底可贵俱在京中的,便脾气稍有分歧,到底看着比旁个靠近些。
由此说了几句,春纤便成心偶然着提及别的一桩事儿来:“说来克日也听了几句外头的话,说着小孩儿家,眼睛身子洁净,不比旁个,若碰到甚么神,也有撞客着的。我们女人也说,只做万一之想,反正取本册子来瞧一瞧,送送神也是好的。”
因原与林家有亲,又思及旧年自家惨事,顾茂心下不免恻然,面上也是一叹,道:“父母之命俱不成违,若此事不协,只怕今后又成艰巨之局。世兄如果能听我一言,倒是早早去了伯母心中块垒为上。”
如此说道一回,春纤本自故意的,便讨了这个差事,且将东西送了畴昔。
而别的一面,黛玉对着这些暗中的波澜涓滴不知,只还是度日。倒是春纤心中悄悄度量,想着迩来便是那马道婆魇五鬼的时候,便有些筹算。说来宝玉也好,凤姐也罢,虽有各种不敷,但是对黛玉倒是不差的,且如果从中谋齐截二,也是一个机会。旁个不说,凤姐平日机灵又有才调,若能交好,有些事情上头便能便宜很多。
“女人若说这个,便添上前些光阴我们做的那几样小东西,我瞧着那也正合适。”紫鹃在旁听得这话,心下一想,倒是提出别的一样东西来――前些光阴春纤也是无事,便揣摩着做了个长耳兔的布偶,内里塞得倒是一条小被子,活儿也光鲜,款式更是从未见着的。不说雪雁见着忙取来仿着做了猴子老虎之类的,就是紫鹃也循着做了个狐狸的。屋子里未几时便有了七八个,方才歇动手来。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收着的,旁人却未见着。
母子两人便将此事搁下,别的说及旁事来。
“我只道如海兄有托孤之意,必然早与她说及此事。安知竟会如此。”郑煦原与林如海来往数十年,也知他为人道情,心下一想,却觉此事断不是女儿所想普通,内里已然色变,但又顾及唐氏心机,未曾说道出来,只淡淡道:“人间老是功德多磨,我等只须循礼而行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说甚么了,归正这个月必然会将没有更的章节补上……
大姐儿小小女孩儿,见着这些,自是喜好。便是凤姐瞧着也是一笑,且令平儿取来那布偶瞧了一回,又摸了摸,道:“都说你们女民气机巧,你们手也巧,今番瞧着,果然不假。倒是可贵故意了。”春纤含笑道:“不过一个意义罢了,奶奶如果喜好,我们那边另有呢。只不晓得您喜好甚么样儿的。”
见如此,顾茂赋性慎重,也不傲人,相互相处倒是非常靠近。
凤姐听得这话,便叫平儿拿出《玉匣记》,又着彩明来念。春纤在旁看着如此,心下一想,又含笑道:“女人并奶奶这般晓得的,方晓得这些。我小时候原在村庄里,却听得有些话,这人间倒是有阴司天国报应,旁个不说,那等魇魔之类的神通,常听得一耳朵。我心下度量,既是有这个,想来果报也必是有的,奶奶不如与姐儿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却也不费甚么。只要大姐儿好,甚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