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情不入时人眼,鼓掌凭他笑路旁。
世人看毕,都说这是食螃蟹绝唱,这些小题目,原要寓粗心才算是大才,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说着,只见平儿复进园来。不知何为么,且听下回分化。
画菊蘅芜君
保重暗香休踏碎,凭谁醉眼认昏黄。
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看到这里世人不由叫绝。宝玉道:“写得痛快!我的诗也该烧了。”又看底下道:
世人看一首,赞一首,相互称扬不已。李纨笑道:“等我从公断来。通篇看来,各有大家的警句。本日公断:《咏菊》第一,《问菊》第二,《菊梦》第三,题目新,诗也新,立意更新,恼不得要推潇湘妃子为魁了;然后《簪菊》、《对菊》《供菊》、《画菊》、《忆菊》次之。”宝玉传闻,喜的鼓掌叫“极是,极公道。“黛玉道:“我那首也不好,到底伤于纤巧些。”李纨道:“巧的却好,不露堆砌生硬。”
黛玉笑道:“如许的诗,要一百首也有。”宝玉笑道:“你这会子才力已尽,不说不能作了,还贬人家。”黛玉听了,并不答言,也不思考,提起笔来一挥,已有了一首。世人看道:
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
圃露庭霜何孤单,鸿归蛩病可相思?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
操琴酌酒喜堪俦,几案婷婷装点幽。
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穷情。
菊影枕霞旧友
隔座香分三径露,抛书人对一枝秋。
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
史湘云陪着吃了一个,就下座来让人,又出至外头,令人盛两盘子与赵姨娘、周姨娘送去。又见凤姐走来道:“你不惯筹措,你吃你的去。我先替你筹措,等散了我再吃。”湘云不肯,又令人在那边廊上摆了两桌,让鸳鸯、虎魄、彩霞、彩云、平儿去坐。鸳鸯因向凤姐笑道:“二奶奶在这里服侍,我们可吃去了。”凤姐儿道:“你们尽管去,都交给我就是了。”说着,史湘云仍入了席。凤姐和李纨也胡乱应个景儿。
窗隔疏灯描远近,篱筛破月锁小巧。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铁甲长戈死未忘,堆盘色相喜先尝。
说着,只见史湘云走来,将第四第五《对菊》、《供菊》连续两个都勾了,也赘上一个“湘”字。探春道:“你也该起个号。”湘云笑道:“我们家里现在虽有几处轩馆,我又不住着,借了来也败兴。”宝钗笑道:“方才老太太说,你们家也有这个水亭叫‘枕霞阁’,莫非不是你的。现在虽没了,你到底是旧仆人。”世人都道有理,宝玉不待湘云脱手,便代将“湘”字抹了,改了一个“霞”字。
对菊枕霞旧友
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
忆菊蘅芜君
大师又评了一回,复又要了热蟹来,就在大圆桌子上吃了一回。宝玉笑道:“本日持螯赏桂,亦不成无诗。我已吟成,谁还敢作呢?”说着,便忙洗了手提笔写出。世人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