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姨闻声金桂句句挟制着儿子,各式恶赖的模样,非常可爱。无法儿子偏不硬气,已是被她挟制软惯了。现在又勾搭上了丫头,被她说兼并了去,他本身反要占和顺让夫之礼。这魇邪术究竟不知谁作的,实是鄙谚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恰是公婆难断床帏事了。是以没法,只得负气喝骂薛蟠说:“不争气的孽障!骚狗也比你面子些!谁知你三不知的把陪房丫头也摸索上了,叫老婆说兼并了丫头,甚么脸出去见人!也不知谁使的体例,也不问青红皂白好歹就打人。我晓得你是个得新弃旧的东西,白孤负了我当日的心。她既不好,你也不准打,我马上叫人牙子来卖了她,你就心净了。”说着,命香菱“清算了东西,跟我来”,一面叫人:“去!快叫小我牙子来,多少卖几两银子,拔去肉中刺、眼中钉,大师过太常日子。”
香菱正因金桂近平常常的折挫他。不知何意,各式极力挽回不暇。听了这话,忙往房里来取。不防正遇见他二人推就之际,一头撞了出来,本身倒羞的耳面飞红,忙回身躲避不迭。那薛蟠自为是过了明路的,除了金桂,无人可骇,以是连门也不掩,今见香菱撞来,故也略有些忸捏,还不非常在乎。无法宝蟾平日最是说嘴要强的,今遇见了香菱,便恨无地缝儿可入,忙推开薛蟠,一径跑了,口内还恨怨不迭,说他强奸力逼等语。薛蟠好轻易圈哄的要上手,却被香菱打散,不免一腔兴头变作了一腔恶怒,都在香菱身上,不容分辩,赶出来啐了两口,骂道:“死娼妇,你这会子何为么来撞尸游魂!”香菱料事不好,三步两步早已跑了。薛蟠再来找宝蟾,已无踪迹了,因而恨的只骂香菱。至晚餐后,已吃得醺醺然,沐浴时不防水略热了些,烫了脚,便说香菱成心害他,赤条精光赶着香菱踢打了两下。香菱虽未受过这气苦,既到此时,也说不得了,只好自悲自怨,各自走开。
彼时,金桂已暗和宝蟾申明,彻夜令薛蟠和宝蟾在香菱房中去结婚,命香菱过来陪本身睡。先是香菱不肯,金桂说她嫌脏了,再必是图安闲,怕夜里劳动伏侍,又骂说:“你那没见世面的主子,见一个爱一个,把我的人兼并了去,又不叫你来。到底是甚么主张,想必是逼我死罢了。”薛蟠听了这话,又怕闹黄了宝蟾之事,忙又赶来骂香菱:“不识汲引!再不去,便要打了!”香菱无法,只得抱了铺盖来。金桂命她在地下铺睡。香菱无法,只得依命。刚睡下,便叫倒茶,一时又叫捶腿,如是一夜七八次,总不使其安闲稳卧片时。那薛蟠得了宝蟾,如获珍宝,一概都置之不顾。恨得金桂悄悄的发恨道:“且叫你乐这几天,等我渐渐的摆布了来,当时可别怨我!”一面哑忍,一面设想摆布香菱。
这日,薛蟠晚间微醺,又命宝蟾倒茶来吃。薛蟠接碗时,用心捏她的手。宝蟾又乔装躲闪,赶紧缩手。两下失误,豁啷一声,茶碗落地,泼了一身一地的茶。薛蟠不美意义,佯说宝蟾不好生拿着。宝蟾说:“姑爷不好生接。”金桂嘲笑道:“两小我的调子儿都够使了。别打量谁是傻子!”薛蟠低头浅笑不语,宝蟾红了脸出去。一时,安息之时,金桂便用心的撵薛蟠别处去睡,“免得你馋痨饿眼。”薛蟠只是笑。金桂道:“要何为么和我说,别偷偷摸摸的不顶用。”薛蟠听了,仗着酒盖脸,便顺势跪在被上拉着金桂笑道:“好姐姐,你若要把宝蟾赏了我,你要如何,就如何。你要活人脑筋也弄来给你。”金桂笑道:“这话好不通。你爱谁,说了然,就收在房里,免得别人看着不雅。我可要甚么呢!”薛蟠得了这话,喜得称谢不尽,是夜,曲尽丈夫之道,阿谀金桂。次日也不出门,只在家中厮奈,更加放大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