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到了林夫人房里,黛玉晋贤见房里亦是灯火透明,便晓得父母只怕早就在屋里等着了,当下便紧走了几步,待到门前,丫环打起帘子来,道,“女人,大爷来了。”
晋贤领了庭训,林夫人便道,“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传饭吧,用了早些出门,别迟误了。”
晋贤胡乱吃了两口,便要把测验时写的文章默出来给林如海评阅,却被林如海喝止了,“好生歇你的,考都考完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等明天复苏了再默出来也不迟。难不成睡一觉便连本身的文章也记不得了?
锦瑟闻言便忙取了件薄大氅来,道,“天气尚早,内里怕另有些夜风,女人加件衣服再出门。”
林夫人笑道,“那很多久以后的事情了。你也别一心只使唤你兄弟,等他做了官,你怕是早就嫁出去了。到时候,就带着半子,外孙子回娘家来,让你爹,你兄弟教外孙功课,好叫再出一个探花来。”
母女两个闷坐一会,也偶然做别的。林夫人因问黛玉,“你昔日也和宋先生学过文章,你瞧着晋贤这回可得中。”一时又道,“罢了,我胡涂了,你女孩子家,多是学些诗词歌赋,这举业上的事,你那里会清楚。”
见林夫人仍未开颜,又道,“旁人也罢了,我爹当年但是探花,虎父无犬子,不过一个秀才功名,于我兄弟而言,岂不是易如探囊取物,算的上甚么。娘你这会就这般坐立不安,到贤儿今后乡试,会试,殿试,连中三元之时,岂不是要连觉都睡不着了?”
黛玉便倚在母亲怀里,道,“娘,你别担忧,贤儿是个懂事的,今后必定会有出息的,说不得今后旁人提及我们家来,就是‘一门父子双探花’了。等贤儿大了,再叫他给您再挣一个诰命来。”
黛玉听母亲这般说,内心不由难受起来,道,“娘,我晓得,您不是怕贤儿不得中。你怕的是事有万一,如果贤儿真的落了榜,以他的性子,便是爹不说甚么,只怕贰内心也不会好受。更何况,他本就对上回错过了的那科念念不忘,又对此次院试志在必得。如果当真有甚么万一……。”
林夫人含笑道,“这些年来,我和你爹年纪大了,又独占你们这两个不费心的,贤儿是个哥儿,又日渐大了,自有你爹管束。我唯独盼着早些把你定下来,等你毕生有靠了,再给贤儿说个媳妇,我这个林家媳妇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凡是天底下的父亲,就没有不爱嘴上经验后代的,但是林如海对黛玉这长女是宠嬖惯了的,被自家掌上明珠逮着讹夺抢白一番,也没甚么好活力的,只笑道,“这丫头,和你爹说话也没大没小的。”
黛玉见弟弟睡了,便悄悄同父母走出来,道,“爹,娘,我瞧着贤儿的模样,像是考的不差。”
一时无话,一家四口用了早餐,林如海自去部里点卯,晋贤带了小厮长随坐了马车赴考去了,独留了林夫人黛玉母女两个在府里坐立不安。
不说林如海之前也走过这么一遭,便是晋贤本身当日在扬州时,县试五场,府试三场,林夫人和黛玉为晋贤备考都备出了常例,晓得他考一场便和受了一整天的罪没甚辨别。便赶快叫厨房备汤备粥,又亲身到晋贤的院子里,把丫环们批示的团团转。防着晋贤返来没力量,用了饭便能够安稳歇着。
絮雪便回道,“我去看看。”说着便捧着盆子出去倒水。一会儿便听内里道,“大爷来了。”黛玉便听晋贤道,“姐姐起来了没。”又听外头垂云笑道,“女人夙起了,只是还请大爷稍在外间坐一会,女人还在梳洗呢。”
不过说了两句话,黛玉便打发晋贤道,“时候不早了,你得赶在卯时前到考场,千万迟误不得,一会父母定还要叮嘱你两句,别再这里担搁了。”见晋贤身边并无丫环陪侍,便道,“丫环呢,你一小我过来的?”想想又道,“罢了,我和你一块儿去母亲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