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一走,众女便迫不及待去翻看殿试文章,过未几时只听李锡玥轻呼一声,道了一句好。众女循名誉去,见公主所阅文章群情驰骋,茹古涵今,思力沉挚,笔情清健,都不由赞好,又见那署名上鲜明写着应天府薛峥几个字。
慧锦点头笑道,“恰是这话,薛公子可谓美姿仪,别说女子见了,就是殿下也感慨,连他都被比下去了,要晓得殿下夙来也是自大的紧。”因又转顾周元笙,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悠悠道,“大女人有如许才情出众的表哥,如何还肯入宫做伴读,我如果你,就连金陵也不肯来的,放心在公主府上岂不更便宜。”
周元笙明知必然会碰到薛峥的文章,此时心中仍不由一阵狂跳,舌尖喉咙都溢出丝丝甜意。谢文姗以肘撞了撞她,笑道,“这应天府薛才子不是姐姐外祖家的公子么?薛氏一门原就是簪缨世族,公然名不虚传,今次的状元郎定是姐姐的这位表兄无疑了。”
周元笙不知为何,却俄然想到本身归家时,祖母命段夫人亲来迎她之举,倒是和面前太子出禁中迎那亲王普通,想来太子李锡珩内心也一定痛快。她不过随便想想,便隐在世人身后站定,毕竟是第一次站在城楼之上,登高了望,只见京师阡陌人家、棋盘街巷尽收眼底。过未几时便听得鼓乐号角声齐鸣,只见遥遥而来的一队人马连绵数里,打头的一众兵卫仗剑执戟,威风凛然,簇拥着当中一名身披紫花罩甲的少年,那少年举头端坐于栗色战马之上,一身甲胄在晚春温暖艳阳下收回灿然金光。
周仲莹等人走远,悄悄拽了拽周元笙衣袖,探听道,“姐姐?”见周元笙规复面色如常,又长叹一口气,道,“姐姐刚才的话好刻薄,却也获咎人呢,如果她不安美意添油加醋一番,怕是殿下会对姐姐心生不满,姐姐何必和如许人置气,俗话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殿下身边的阿猫阿狗我们也得谨慎应对才是。”
腐败既过,已近暮春。周元笙与周仲莹入宫五六日,每天卯正自府中解缆,厥后伴随公主于皇极门右配房内接管尚宫讲课,一日下来,经义、礼节、本朝典章等等事无大小,也听得人头晕脑涨。一同陪侍的另有两位官家女孩,一名是户部尚书之女宋宜,另一名则是礼国公府的二蜜斯谢文姗。
四人连同那刚满十五的固安公主李锡玥,闻鸡既起,晌午过后复习礼*课,待到傍晚时分宫门下钥前,四个女孩才将将能够各自回府,当真是比常日在家时要辛苦拘束不知凡几,只是无人敢面露不耐之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