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鸳一一承诺着,二人此时都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带房中氛围皆流转着轻松欢乐,当即闲话起来,笑语欢声一时不断。
周洵远端起茶盏,听了这话复又放下,道,“我正要和你说,明春大比叫莘哥儿也了局,他年纪不小了,原有功名在身,刚好借着这个机遇试练。这些日子便叫他少出门,在家复习功课要紧。”他说话间,目光落在段夫人手捧的鎏金袖炉上,便又问道,“夙起恍忽听人提了一句,说金姨娘屋里的炭火用没了,这会子补上了没有?别人也罢了,她原是个病人,且莘哥儿还要读书,不能省俭了那屋里的用度。”
“这前头的事且先让下头人筹办着,老爷统领全局,遴选人才是关头。”段夫人笑道,“说到底那些小我还不是为东宫挑的,老爷是该打起精力,好好替外甥把把关。”
她内心惦记取薛峥的信函,只耐住性子先从长辈的读起。待都看完,掩信闭目很久,只是一言不发。急得彩鸳一径催问,“郡主可有压服老祖宗?二爷如何说,是否叫女人放心,静待佳音?”
挑云一面回想,俄然瞥见白芷挑帘子冲他使着眼色,恍忽间仿佛体味到了甚么,忙回道,“小的记起来了,老爷前些日子在宫门处,见过昭阳郡主。”
挑云眨眨眼,踌躇半晌,到底吞吞吐吐道,“那倒也没有,老爷那会子不像是活力,倒像是悲伤。小的瞧见老爷回身上车前,眼里仿佛有泪光……不过那天风有些大,老爷站得久了迷了眼睛也是有的,许是小的没瞧逼真。”
段夫人眼中精光一现,转顾周洵远,一张素脸已是沉了下去,“好个也字!老爷这话暗指谁?又想警示妾身甚么?摆布无人,不如敞开来讲个明白。是否那位郡主娘娘也和老爷持着分歧主张,老爷又是何时何地晓得的阿谁主张!”
彩鸳得闻这话,终是长舒一口气,半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笑道,“可算有下落了。还是郡主娘娘短长,一出马便能压服了老祖宗,女人好好和郡主学学,那千人疼万人宠的干劲可不是白来的。”因又问道,“二爷是会和皇上亲身说,还是叫郡主出面?毕竟女人是储妃人选,总不好由公主府直接下聘罢?”
语罢,周洵了望着段夫人煞白的面孔,只感觉余怒未消,当即哼了一道,也不命人打帘子,竟是抬腿摔帘而去。
挑云点头道,“是老爷专门在宫门处等待,那郡主意了老爷倒还摆出一副不情不肯的架式,说了不到几句,老爷已是有些焦炙,厥后那郡主先甩袖走了,老爷的面色就不多数雅。小的们请了三四次叫老爷上车,老爷才缓过神来的。”
段夫人又问道,“可曾闻声都说了些甚么?”挑云应道,“隔着远,未曾闻声。只是那郡主脸上的神情,小的看得清楚,活像是老爷欠了她银子似的。”段夫人不由轻哼一声,道,“那老爷但是被她气着了?”
“妾身便是问一句都不成么?”段夫人见他作色,愈发感觉齿冷,不怒反笑道,“可见我说的不错,那位郡主心机和老爷分歧。老爷与其想着如何叫妾身顺服,不如想想如何摆布好外头的绊脚石罢。”
挑云想了想,才回道,“太太问起这个,小的也说不清。老爷和各部衙门里的老爷相谈些甚么,小的们一概不晓得,倒是迩来听闻老爷和礼部赵大人、林大人几个商讨,要上疏请皇上尽快册立太子妃,其他的……”
段夫人微微一怔,急问道,“老爷是要跟一介豪门做亲?莹丫头虽说不是娇养出来的,到底也没吃过一点苦,又是老爷远亲的闺女,如何倒舍得嫁去那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