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
言语无情,架在脖子上的剑刃一沉,刹时划破了肉皮,有血流出来。
“老爷,他走了吗?”秦师爷颤声问道。
“吴老爹,您是吴老爹吗?”孺子跑在前,太史擎跟在后,一主一仆来到白叟跟前。
太史擎低头看了一眼白叟,抿着嘴唇弯下腰去。
这一声同时传到了两人耳朵里,窦知县和秦师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地变了脸,一阵妖风吹来,烛台忽明忽灭,黑了一瞬,窦知县张嘴就要喊人,却连声儿都没有收回来。
“鬼、鬼太白。”窦知县恍过神来,两腿发软,抖如糠筛。
窦知县苦哈哈道:“大侠身在江湖,能够有所不知,这回|官方采选是东厂领的事,京师里有位九千岁顶着呐,出了甚么事都有人兜着,我们这些人不是不怕,是不必怕。”
太史擎没理他,冷眉冷眼地将长剑收回鞘中,起家去打水洗脸,拿了皂子豆,一根一根地搓洗手指,连指甲缝儿都不放过。
吴老爹是叫狱卒抬出来的,灰头土脸地扔到了路边,也不管他伤成这个模样如何回家。白叟家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光着一只脚鞋子不知去了那里,想到家中老妻病重,不由地老泪纵横,忽地听到有人喊他,茫然地抬开端张望,这一副无家可归的模样,落入太史擎眼中,就是他了。
“另有一件事——明日一早,就将牢中的无辜百姓全都放了。”
官方百姓多是不肯女儿长途跋涉进京参选,唯恐死在途中,或是被人糟蹋了,只幸亏官府的表示之下费钱消灾,为女儿赎身,荡尽家财的大有人在。
“你们是?”
......
如此瞎逮,倒真让他们蒙对了人。
“哼。”
三年前,江东出了一件大事,同时轰动了朝廷和武林,江湖上吵嘴两道无不耳闻。原是太湖边上有一座水寨,占有了一座三面环水的青山头,养了一窝子水匪水贼,取名净水寨。他们长年打劫过路船只,下山打家劫舍,不但劫财更是杀人,祸害的周遭十里民不聊生,几年下来沉到湖底的骸骨养的那一带鱼肥草绿,官府几番派兵缉捕,都无功而返,只能听任自流。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秦师爷更不济事了,屁滚尿流地跪到了地上。
窦知县才感觉这句话有些耳熟,就见桌子劈面秦师爷两只眸子将近掉出来,一副见鬼的模样,白着脸结结巴巴隧道:“你是鬼、鬼、鬼太白!?”
随后三年间,鬼太白神出鬼没,偶然诛杀恶人,偶然惩办赃官。据阿谁别幸运保住了性命的败类所言,鬼太白常有一句道白挂在口边,自云半夜追命人,只杀人间做恶鬼!
“我背您。”
“喊甚么喊,”窦知县呲牙咧嘴,低声训示他:“不准喊人,更不准把明天早晨的事儿张扬出去,说出去,你我都得死。”
窦知县捋了捋唇上的短髭,眯着眼睛道:“拿出两千两,贡献上头。”
但是这净水寨放肆到最后,却在一夜之间遭到了没顶之灾,全寨四百多条性命,除了被掳返来糟蹋的妇人和洗衣烧饭的老弱以外,无一活口,全数被一剑毙命。
“好,我写、我写。”窦知县畏畏缩缩地握住了笔。
衙门后堂,这个时候仍亮着烛火,虚掩的屋门里,窦知县和秦师爷坐在一张桌前,一个浑身酒气,笑眯眯地喝着醒酒茶;一个埋头拨着算盘,左手边一堆兑好的银票元宝,右手边一册帐本,边点边记。
两人清算伏贴,就分开了堆栈。
“都写下。”
“啊甚么啊,听我的,明日一早,就将牢里的人都放了。”窦知县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儿,“账册都叫人拿去了,为今之计,只要明哲保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