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子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将吴茱儿带到了雅间门外,伸手一推,便将半遮半掩的门翻开了。侧身请她先出来。
——谁叫你不利遇见了我们少主。
“给谁送信?”
她没胆量诘责他,只好闪动其词:“我来帮人送信儿,送到就走。”
吴茱儿犹踌躇豫迈开腿,进门转过一道山川屏风,嗅见一缕暗香,举目望去,就见东窗之下横摆着一张束腰弥勒榻。太史擎盘膝而坐,背着光影。一身黑里带红的紫棠襕衫,长长的衣摆垂到脚踏上,他一手垫着膝盖,懒惰地支着下巴,一张漂亮逼人的冰脸,正盯着她出去。
“拜见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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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小鹿子捂着嘴闷笑。
“啊?”
“小货郎?”
另有那根玉龙青骨笛,她明天出门没有带在身上,不然倒是能够物归原主。
“啊?哦。”红袖木头似的点了点头,就见吴茱儿跑上楼去了。
吴茱儿和红袖一起昂首,就见一颗小脑袋探出来。
吴茱儿垮下脸来。
吴茱儿有种恶人先告状的感受,明显是他带了小鹿子出来吃花酒,怎地倒成了她的不是。
......
吴茱儿见她难受,内心头也不是滋味儿,正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楼上又传来了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吴茱儿不想他如许聪明,一下子猜中了,她从速闭紧了嘴巴,就怕再多说两句就要露馅儿了。
太史擎神采也不好,枉他才高八斗,竟然竟想不出个顺耳的称呼。就连她喊他鬼大侠都比甚么太史大官人入耳。
“嗯。”
来人恰是红袖,这个时候馆内的姐妹们还在歇息,只要她起得早,闻声前头有人说话,才出来看看,不想会晤到吴茱儿。
太史擎皱起眉,甚么太史相公,之前他如何没感觉这么刺耳呢。
太史擎:“......”
“月娘如何会让你来送信?她究竟现在那边?”红袖俄然冲动起来。
吴茱儿扭头瞥见来人,面露忧色:“红袖姐姐!”
小货郎如何会同他熟谙的!?
吴茱儿硬着头皮朝前走了两步,离他一丈远,再不肯上前半步,学着月娘前些日子教她的端方,两手叠在小腹,屈膝行了个万福。
太史擎才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呢,侧身往榻上一躺,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撵苍蝇一样:“你先去送信吧,送完再过来找我。”
“吴娘子,我家少主请你上楼一见。”
红袖咬住了嘴唇,微微红了眼圈儿。
目睹两人冷了场,小鹿子憋住了笑,插嘴道:“吴娘子,你唤我家少主一声公子便是,叫甚相公大官人,也太生分了。”
不对不对,方才说甚么少主,难道是兰夫人的高朋,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鹿院少主么?
吴茱儿愁闷了,这也不能叫,那也不能喊,此人怎地这么难哄呀。
等等!
太史擎:白日忙,早晨也忙。
(小剧院——
吴茱儿纠结了一下子。对红袖道:“刚好我有个朋友在此处,我先上楼去问候一声,烦劳你帮我寻一寻兰夫人,就说我有月娘的亲笔手札交给她,好吗?”
“我、我一个朋友。”
小鹿子一面怜悯地看着她,一面催促道:“吴娘子,你快去送信吧。我们在这儿等你啊。”
月娘走后,幽兰馆的门庭便冷僻下来,以往慕名而来的客人们垂垂地不再上门了。姐妹们都不肯意卖身,每晚灯上,她们都要用力十八般技艺,吹拉弹唱不断余响。才气留下过往的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