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将那口刀只在那妇人脸庞上比划,嘲笑道:“你在杀人取肉时,可曾饶过别人?”那妇人悄悄叫苦,口中道:“豪杰容禀,我夫家姓张名青,因好结识江湖上豪杰,人都叫他做菜园子张青。我姓孙,自小学得父亲本领,人都唤我做母夜叉孙二娘。豪杰可通个姓名,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武松仓猝扶起道:“休恁的说,你我结拜兄弟,便是肝胆相照,祸福与共的!”三娘眼中含泪,今后一张望却见嫂嫂弓足跟在前面,仓猝上前扶住,口中自责道:“嫂嫂,都怪我,扳连了你。”弓足也是忍不住含泪道:“此事不怨你,只怨那西门庆心狠手毒。”
叙话以后,武松将三娘上前来引见了,张青、孙二娘两个听得是名震江湖的一丈青时,都是佩服不已,张青道:“本来是名满江湖的一丈青,难怪如此本领。刚才俺浑家冲撞了,休怪。”孙二娘瞪了张青一眼,口中却还不依不饶的道:“是他先调戏我来,又是摸手,又是摸屁股的,当家的,武都头,我们且说个理来!”
那妇人杀猪也似叫将起来。那两个男人急待向前,被三娘使个旋叶腿,只一扫两个都扑倒在地,挣不起来。三娘旋个身后,复又将那妇人按压在地上,那妇人只叫道:“豪杰饶我!”
三娘只顾那边自责,武松与弓足都好言欣喜了,三娘心头才略略释重,但想道:“不管武二哥与弓足如何,必然要待两个如本身亲人普通,毕生如一。”
说到这里,那妇人掣出一柄短刀来,口中道:“先不管他,搠上一刀再说。”便一刀望三娘后背搠来。说时迟,当时快,那刀将至三娘后背时,三娘蓦地间跃起家来,避过那刀,跟着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将那口刀劈手夺来,刀锋一转便横在那妇人脖颈处。
那妇人见吃了一碗,口中笑道:“客长少待,我出来取只碗来,再陪客长喝酒。”当下回身要去时,三娘望着笑嘻嘻的,蓦地伸手在那妇人臀上拍了一把,那妇人惊了一跳,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去了。
武松仓猝劝道:“扈小哥,两位都是江湖上的豪杰,不成坏了义气,如有甚么不是之处,武二替他们赔罪了。”说罢便要拜下。
只见那妇人笑容可掬道:“客长要打多少酒?”三娘只看着那妇人道:“我向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孟州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边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却不知是不是你这里?”那妇人道:“客长,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
那妇人闻言晓得本日赶上管闲事的仇家,部下讨不了好去,急待挣扎时,三娘只顾按住,举刀便要刺下,便在这个档口,却听门口一人喝道:“且慢脱手!”
武松闻谈笑了起来,弓足也是掩口而笑,孙二娘双手叉腰瞪着眼道:“笑甚么?”弓足道:“孙姐姐,你瞧不出来么?调戏你的是位仙颜小娘子啊。”
那妇人一头说,一面先脱去了绿纱衫儿,解下了红绢裙子,赤膊着,正要上前来时,心念一动,想起日前武松之事,虚开两步,只绕着三娘走了一遭。口中道:“莫要又是一个使武都头本领的人,来戏耍我。”
三人这厢里说话时,还出去一人,上前扶起孙二娘,此人恰是孙二娘丈夫,菜园子张青。孙二娘被扶起后,一双眼犹自瞪着三娘,心头抱恨,张青仓猝宽解几句。
三娘又调笑道:“你若陪我吃碗酒来,我便在你家安息。”说着便来拉那妇人。那妇人吃吃笑着迈个身躲开,口中道:“这酒不算好,我家里另有好酒,若客长买我好酒吃时,便陪你饮上一碗。”三娘喜道:“有好酒时,便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