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道:“事不宜迟,我们先起兵马前去迎敌,他若好言相对,我们便还他花荣家眷。他与刘高恩仇,与我等无干,他自有本领,便自去寻仇。”两个都应了,当下三个都上了马,前来迎敌。军马到得栅门边望时,只见:灰尘蔽日,杀气遮天,两路军兵投镇上,四条豪杰下山来。
宋江不慌不忙道:“总管休怪,昨日因留总管在山,坚意不肯,倒是宋江定出这条计来,是以动了杀人放火,先绝了总管归路的动机。昨夜做了这过后,思来想去,心下不安,甚是悔怨,原是宋江一时意气,只顾要留统制,思虑不周,将事办得整齐了,幸亏有宋江义妹扈娘子出面,拘得寨中人等未曾害得一个百姓来,实乃天大的幸事,本日世人特地请罪,只望总管宽宏。若总管还怨我等,便将我等一发拿下,请去青州纳献,天然将总管罪恶洗脱。”罢下了马来,深深三拜。
三娘又道:“秦统制可暂去我盗窟安身,待得今后,统制这件案子慢了,再高低使钱打通枢纽,方能勾回籍来,复做良民。但得国度有事时,统制一身技艺,何愁不能重新抖擞,灿烂门楣?”
三娘道:“实不相瞒,我乃是少华山、史家庄两处共主。”当下三娘细起少华山、史家庄两处史进、朱武等头领事迹,又言盗窟招贤纳士,结识天下四方豪杰,待人接物,一团和蔼,替天行道、锄强扶弱、仗义疏财,很多好处直来秦明。
宋江见三娘伶牙俐齿,与本身三寸之舌,不相高低,心头虽恨,但也不肯再做口舌之争,当下又是一礼,垂泪道:“宋江自问这趟事做得差了,教总管与义妹曲解,但也不怨两位来。如果总管家眷在青州城内被害了性命,没了嫂嫂夫人,宋江恰知得花知寨有一妹,甚是贤惠,宋江甘心主婚,陪备财礼,与总管为室如何?只是花知寨家眷皆在清风寨中,还望总管赐还。”
秦明夫人闻言也道:“官人,我妇道人家本来不该插话,但眼下只见也回不去青州,摆布还遭追缉,便是天下之大,却难有容身之所。如果要归去,必吃官司。官人在青州时,只因脾气暴躁,也不知获咎了多少上官、同僚、部属,若吃官司,只恐连个周旋的人也无,必被人所害。官人不肯做能人,背反朝廷,听扈娘子的,那少华山也并非普通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能人,他们那等行事与官府无异,投她那边,临时安身也好啊。”
到了近前,宋江尚未开口,秦明便忍不住狼牙棒一指,厉声喝问道:“宋江、花荣,你两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装做我去打了城子,坏了百姓人家房屋,闪得我现在上天无路,上天无门!现在还敢来见我?!”
随后郑鹰护着秦明夫人到来,三娘、秦明、黄信三个将一行人引入寨中。随后三人正在公廨内筹议起家,只见寨兵报导:“有两路军马,鸣锣擂鼓,杀奔镇上来。”
秦明沉吟半晌尚未作答,三娘又道:“此前我救了统制夫人,统制承诺要替我办一件事来,此时我所求之事,便是请统制临时上少华山安身。”
秦明听了半晌方道:“秦明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朝廷教我做到兵马总管,兼受统制使官职,又未曾亏了秦明,我如何肯做能人,背反朝廷?”
花荣见了,心头大怒,手中铁枪一指三娘,口中喝道:“妄你一丈青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开初闻你名字,还道是个义气有加的女中豪杰,现在一见倒是个不顾义气的妇人!公明哥哥那里对不住你?你要这般教唆?真教花荣齿冷!”
三娘沉吟半晌道:“我们这里也正被官府追缉,他那边也是官府要拿的要犯,固然两家有仇怨,但若这厢里先撕拼起来,斗个两败俱伤,只会便宜了青州官军。统制的恩仇,我们稍后再找那伙人算,眼下要先筹算如何脱身,不然扳连统制家眷,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