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再三谦让,林冲坐了客席,三娘坐了对席,董超、薛霸也一带坐了。安排得酒食果品海味,摆在桌上,抬在大家面前。柴进亲身举杯,把了三巡,坐下叫道:“且将汤来吃。”吃得一道汤,五七杯酒,只见庄客来报导:“西席来也。”
三娘皱眉道:“师兄,你也古怪,见了我不先问安危,到先问起纯洁来。”林冲瞪眼道:“自古身故事小,失节事大,这方是轻重。再者,你好端端便在面前,问甚安危?”三娘瘪瘪嘴,心头暗想:“还是普通的礼教官人一个。”
三娘练了半晌后,早轰动了店家仆人,在廊下看了一回后,鼓掌喝采道:“小官人使得好双刀。”三娘收了刀势,定身报以一笑后,便想回屋洗漱,那店家仆人却上前道:“小官人留步,有话说。”
林冲深思道:“庄客称他做西席,必是大官人的师父。”吃紧躬身唱喏道:“林冲谨参。”那人全不睬着,也不行礼,林冲不敢昂首。三娘见了暗自恚怒,拉了林冲坐下,口中嘲笑道:“我师兄拜人时,只拜官家,只拜上官,只拜师尊,只拜豪杰义士,却不知这位是哪一等?”
柴进道:“就请来一处坐地相会亦好,快抬一张桌来。”林冲起家看时,只见阿谁西席入来,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脯子,来到后堂。三娘见了那教头,却只是嘲笑不已。
三娘当场也拿了一条棒起来道:“如此便就教了。”洪教头看了三娘如此漂亮一个小人,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把棒来经心使个旗鼓,吐个流派,唤做把火烧天势。
林冲听了,并不作声,三娘却忍不住道:“既是恁地,我俩先使一起棒来看如何?”
洪教头见三娘两番邀战,便跳起家来道:“这般强大一小我儿,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棒看,我便道他是真豪杰。”林冲此时才开口怒斥三娘道:“这位是大官人庄上西席,休冲要撞了。”柴进也想看三娘手腕,大笑道:“无妨事!且把酒来吃着,待月上来也罢。”
林冲见是三娘,也是心头一宽,暗想:“师妹总算脱了这场遭劫,我这罪业生受得也不枉了。”林冲仓猝抢上前几步扶起,虎目含泪低声道:“师妹生受了。”看了看三娘又低声孔殷问了句:“师妹可曾被高衙内那厮玷辱了?”三娘道:“天然未曾。”林冲舒了口气道:“总算留得师妹明净,不然师兄一辈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