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炳看了那图后道:“扈娘子计算的是,蓟州独龙岗这里尚好,盘陀路险,周遭一苇阔港,三庄联保,只消将人马悉心操演来,也教官军不敢小觑。只是桃花山、二龙山并柴家庄三处有些难办。”说到这里,黄文炳顿了顿后道:“扈娘子,部属另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江微微色变道:“你要我出售一应兄弟?”闻焕章笑道:“非也,自古杀人放火受招安,押司若能做得梁山之主,今后坐大声望,朝廷震惊之下,必然下旨招安,如此蔡太师方才好与朝廷说辞,尽管招安下来,如此押司不就能复为良民,报效朝廷了么?再者说了,落草为寇终非悠长之计,押司为一众兄弟着想,今后招安也方才是条前程。”
闻焕章大喜,叮咛摆布先松了宋江,请宋江便在庙内坐了,闻焕章道:“早闻山东及时雨大名,原觉得是个忠孝节义的奇男人,为何宋押司要反出朝廷?”宋江心头虽慌乱,但还是客气道:“先生谬赞,宋江沦落至此,也并非出于本心,只是迫于情势。”当下便将如何被黄文炳构陷之事说了。
闻焕章道:“本来如此,你那反诗我也在公文中得见,文人骚人,一时胸中义愤,总会写错几句,那黄文炳揪住此事不放,竟生生将一名忠义之士逼得反上梁山,真是可爱。”宋江闻言面露忧色,闻焕章又问道:“彻夜既然在此地得遇宋押司,我就只问押司一句,心中可还想着复为良民,报效朝廷?”
闻焕章抚掌笑道:“此计大妙,闻某再点拨四句玄女真言:遇蔡重重喜,逢高不是凶。外夷并女寇,几处见奇功。四句以内,暗含蔡太师并高太尉,又有女寇两字,便将扈三娘那妖女扣住,此真言一出,便方万全。”宋江大喜,两个议定后,方才分离。
在蔡太师府内,蔡京听完闻焕章报告,又看了宋江写下的尽忠文书后,微微皱眉道:“但要朝廷肯下旨招安,这梁山贼寇闹腾的动静必大,于国何益之有?”闻焕章道:“现在扈三娘这妖女初败官军,又正值朝廷对夏国用兵,调不出雄师前去剿捕,更兼投鼠忌器,只怕逼得急了,反了华州,将西北军州后路扰乱,是以眼下调军征剿乃是下策。但现在有了宋江这枚棋子,便可好生用上一用。”
宋江心头一震,一时候唇干舌燥,也不细想,当即拜下道:“小可无时无刻不想复为良民,报效朝廷,只可惜报国无门。”闻焕章笑着扶起道:“实不相瞒,我乃蔡太师门下客卿闻焕章,若宋押司当真故意归附朝廷,闻某这里能够作保至蔡太师那边,但押司须得听我言语!”
三娘取了一份山川地形图来放开来,黄文炳一看便是大宋全舆图,三娘道:“你说的恰是,只要宋夏之战一完,宋廷必然遣雄师前来征剿。在此之前,华州尚算安稳,朝廷投鼠忌器,也不敢弄乱那边。并且华州少华山那边,阵势险要,根底安定,便是十万官军来征剿,也不怕他。我现下只担忧蓟州、二龙山、桃花山和柴家庄几处,这几处过于分离,根底不稳,将来如果官军前来征剿,只怕一到处便被一一击破。”
最后蔡京又眯着三角眼,只看着闻焕章缓缓说道:“闻先生,养寇自重之事,会下落别人话柄,此节上计算不周啊。”闻焕章闻言顿时汗如雨下,蔡京闭目又缓缓道:“也罢,且先看看那宋江是否值得养来。”
三娘笑道:“但讲无妨。”黄文炳道:“实在蓟州这里也非久守之地,算上二龙山三处,最好藏兵之地还是在水泊梁山那边。如果扈娘子真能应了晁天王的婚事,以天王对娘子的恭敬,必然是迟早言听计从,我等入去后,分化崩溃,迟早将梁山兼并下来。将来梁山与少华山两处都在娘子把握当中,一东一西,遥相照应,待得天下有变,娘子登高一呼,两处东西对进,直捣东京,何愁不能逐鹿天下?但要成绩此事,娘子就得先应了那门婚事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