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奔出十余里,溪水会聚成河,流进一座村落,阵势陡峭,火食稠密。
一条通衢上,一个老夫牵着一匹白马,慢吞吞向一户庄子走,马背上驼着一个麻袋,似是稻谷或是豆子之类。
“短长!短长!”一个微显稚嫩而又阴恻恻的声音顺着脊梁升起。
关千剑道:“这么说我该感激你,给我留了一条活路。”
关千剑怒道:“鬼晓得你要拿甚么!”
“你说交出来,我便交出来吗?”他勉强装出一个嘲笑。
关千剑只觉对此人有说不尽的讨厌,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关千剑长舒一中气,从两人身上拔出长剑。
兔子精不觉得忤,仍笑得很和蔼,道:“这也没甚么别离。如果是六如门的人,我杀了他以后,少不得搜一搜身,看看有没有信物书柬之类,如果不是呢,就省了这些费事。”
以身量是非而论,那人要高过关千剑一个头,加上关千剑虽学到一手剑法,于轻功一道,却未得任何指导,是以,这短短数尺的间隔,看看收缩,情势危如垒卵。
他一边想着一边仓惶后退,俄然后脚绊在一块石头上,全部身躯向后栽下去。这一栽不得了,竟不是落在高山上,到了估计该着地的时候,仍鄙人坠,——绝壁!他吓得张口大喊,俄然背上一痛,已经落在实处,侧头看到山岳倾斜的线条,才知是面山坡。他来不及爬起来,头下脚上,像截木料一样滑向山脚。
但这仿佛是独一转败为胜、逃得性命的体例。当矮个子中招时,身材有气有力地伏在刀客背上,两人都是背向关千剑。在那一刻,关千剑的手比脑筋动得更快,当剑锋由矮个子右边腰眼刺入,透入仇敌身材时,他被本身的所作所为吓了一跳。
两具尸身串在他剑上,就像冰糖葫芦。
关千剑乏词以对。
他不晓得关千剑早已猜出他的偷袭之意,作好了防备,一听兵器出鞘的声音,脚下已经向前跨开。
“兔子”怀中抱着的长剑,只比仆人矮一个头。他抬头望着关千剑,脸上笑容可掬,让人一时真弄不明白他说的是由衷之言,还是意存讽刺。
他耸耸肩背,感受它们还是完整的,转头笑道:“兔子精中间,本来你成名的武功是一招背后偷袭,不过还没如何练到家呀。”
关千剑跑出老远才回过甚来,瞥见来者不是别人,恰是六如门的两位高足杀了回马枪。
这个动机本是一刹时的事情,连他本人都不没有明白认识到,就在那短短一瞬之间,他的笑容僵住,脸上一阵抽搐,来不及闭上睁大的眼睛,头颅垂下,呼吸俱绝。
正在绝望之际,俄然劈面跳出两人,挺剑大喝:“恶贼,休得逞凶!”绕过关千剑,森森白刃径往他身后的恶煞头上号召,两边立即战成一团。
令关千剑失算的是,全没想到对方出剑如此利落,事前预备好的七八个破解之法,全派不上用处,惶恐之下,背上寒气大盛,心知再踌躇半晌,必将被一分为二。
虽是三刀,只见三条影子同时落下,实难分前后。
关千剑嘿地一声嘲笑道:“中间真是赖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六如门中不乏妙手,莫非你想杀谁就杀谁吗?我看你身不满五尺,杀人见血的活动仿佛不是你无能的,还是先回家把炕烘干吧。”
关千剑一开端谨遵天剑招式,法度精严,到厥后对方守势愈急,竟致章法大乱,不遐思考,只保尽力抵挡。
兔子精脸皮不薄,笑道:“这一剑只是掂掂你的斤两,本来就没想要你的命,我若用心取你性命,哪容你活到现在?”
每到靠近一分半分,那人便狠狠一刀霹下,或在关千剑身后掠起一道北风,或砍翻一丛枝条,扫得他脖颈生疼,但毕竟未几很多,差着那么一小截。而追者每一刀落下,身形不免一滞,间隔反而拉远了一尺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