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嘴里含着块甜美的荔枝肉,摇了点头,“晏平是狼是虎都不晓得,远着呢。”说罢,顺手将誊抄好的两张碑文取过来,“爹安排的事,我都做完啦。”
梁靖面色未动,仍旧直白道:“父亲操心了,可我不会娶她。”
梁老夫人跟侯爷伉俪多年,内心有陈年旧事的疙瘩,对梁元绍死力推许的沈家态度不算太热络。
永王就坐在正中间的圈椅里,抬目将梁靖打量过,便笑道:“免礼。”
这跟家书中的语气别无二致。
且对这位名满魏州的大美人,他也确切没甚么兴趣。
——倘若他晓得故交遗孤尚且活着,会是如何的态度?若他见到玉嬛,会不会稍觉安慰,卸下心头压了多年的重担?
梁靖对老祖母豪情颇深,扶着她坐下,继而朝母亲薛氏施礼。
旋即淡然道:“不如何样。”
“你父亲家书里提过的事,晏平你可考虑过吗?方才那沈女人你也瞥见了,面貌长相不必说,别说我们魏州城,就是搁到都城里,那也是出挑的。操行也好,性子温良端方,进退有度,实在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你感觉如何?”
现在氛围稍觉难堪,薛氏只能出来打圆场,热络了几句,亲身将沈柔华母女送出客堂。
遂开口劝道:“娶妻娶贤,她的丰度也算过得去,先娶出去放着,也配得上你。”
一起奔驰,梁靖额间排泄了精密汗珠。
这哪儿跟哪儿呀!
“瘦了,瘦了很多。”她心疼地念叨着,衰老的眼睛里便有些浑浊泪意。
都督府长史的女儿沈柔华,爹娘成心娶给他的那位。
梁靖也没辩论,只站起家来,“我想去见祖父,他身子不好,我在外一向很顾虑。”
氛围有半晌难堪,明显梁靖对沈家女眷只要客气,没半点即将融为一家的靠近。
一句话堵居处有迂回弯绕的劝说,薛氏笑意收敛,梁元绍亦气道:“这婚事门当户对,两边都快说定了,就等着你返来结婚。我跟你母亲都商讨过了,你别再任着性子胡来!转头跟我去趟沈家,也该拿出个和蔼的态度。”
梁老夫人的筹算,母女俩心知肚明,只是先前没捅破,不过各自测度罢了。
何况当□□供时那阴沉冷厉的模样实在吓人,玉嬛感觉,她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梁靖只当瞧不出来,只和蔼地朝永王拱手。
这会儿正厅敞开,两旁松柏苍翠,主子们规端方矩地垂手而立,姿势恭敬。
玉嬛抿着唇笑了笑,没说话。
“他啊……”玉嬛没想到话头会俄然转到他身上,绞着衣袖,“提他做甚么。”
目光扫见梁靖那张纸条时,却又停驻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