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离桂花林比来,又有侯府别苑,多是贵家高门的人踏足,湖边几处馆舍,园林般错落有致,里头茶酒俱全,亦有上等客舍可供过夜。南边儿也是样样俱全,只不及北边精美贵丽。
年深日久,沿湖便开了很多茶肆酒铺堆栈——
沈柔华在魏州的风评一贯很好,沈父是梁元辅的帮手,很多事上还管束着谢鸿,没需求平白获咎。且那边特地下了帖子,来由又冠冕堂皇,言辞竭诚,按理该卖几分面子,不好推拒。
“难堪甚么。”秦春罗强自粉饰,“我跟她又无怨无仇。何况是沈姐姐设席,看的是沈姐姐的面子,她来不来与我何干。”
两人在院门口说话,玉嬛隔着整齐树影模糊闻声,内心顿时欢乐。拢着疏松的头发,还没走到屋门,石榴就已小跑着到了跟前。她手里是套骑马的劲装,海棠红的上衣光彩鲜丽,看着就叫人感觉明快。
自打出了秦骁刺杀的过后, 玉嬛除了赴宴外,甚少出门。先前谢鸿坦白出身, 玉嬛为怕爹娘担忧,每日里瞧着波澜不惊, 晚间却常深夜不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白日里虽也常笑,那蕉萃却掩不住, 眼底笑意也不似平常清澈照人。
听仆妇说玉嬛没法来赴约时,沈柔华面露遗憾,只摆手道:“既如此,便算了。”说罢,睇向秦春罗,那位正闷头剥莲子,固然低着头不动声色,那指甲却掐进了莲蓬,声音也是冷嗤的,“她不来啊。哼,沈姐姐亲身下帖都请不动么,可真是矜贵。”
小丫环金灯刚好出去,蹬蹬跑向石榴。
谢鸿几乎丧命在秦骁剑下,秦骁现在身在监狱,两边遇见,哪有好神采?
问完了,沉吟半晌,回到住处却叫来亲信,叫她派小我盯着点,看玉嬛母女明日会去那边,届时报信给她。
里头孙姑已带人清算完了床榻,出来瞧见,也觉不测。
倒是两个女人各自转头,目光撞在一起。
都是男婚女嫁的春秋,梁靖撇着沈家不闻不问,却往谢府跑得殷勤,意义已是清楚。先前薛氏和沈夫人的来往实在较着,满城的眼睛都盯着她,现在梁靖来这一出,怎不叫民气寒?
中间女人有眼色,便以天气渐晚唯有告别,只剩秦春罗还不肯断念,“她当真不来么?”
沈柔华便摆手,“不来算了,我们明日还是玩,可别迟了。”
秦春罗“哦”了声,眼底是深深的绝望,又怕被沈柔华看出来,只得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