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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很和蔼,带着两分激赏欣喜,夷易近人。玉嬛却不知为何,总感觉浑身难受,两手在身前并拢,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发地勾紧,“不知殿下召见,有何叮咛?”
雅间的窗扇敞开,林下风来,吹得他身上锦衣微翻,腰间锦带坠着玉佩,温润精美。那张脸生得如同冠玉,加上自幼养出的皇家高贵气度,便是随便举杯的姿势,都格外好看。
那行动鬼鬼祟祟,似是趁人不备躲藏普通,永王眸光微沉,却没动声色。
他还欲再说,余光却瞥见门外有道人影闪进对侧雅间,纱帘轻晃。
——她长在魏州,对丹桂湖更是熟谙之极,平常游湖的线路和时候都了若指掌。整天跟贵女们缠在一处也没意义,饭后散心游湖,顺道跟玉嬛说几句话,保全她的隽誉,算来是一举两得。
酒楼里,永王酒过三巡,因感觉闷,到凉台上散心,目光环顾,便瞧见林间那抹丽影。
怀王爷这一线亮光,她哪会真的放弃?只是永王此人虽瞧着夷易驯良,却似表里不一,行事诡谲,她每回见到,总有种模糊的不安。被他牵着走并不铛铛,既然有太师的渊源在,她先推却,今后本身设法求见,岂不更好?
她状若偶然地跟出去,从伴计处探得玉嬛上了楼,便紧随上去。
为掩人耳目,便临时在此下榻,未曾回城。
冯氏本就为陪她散心而来,哪会不依?
遂招手叫了侍卫,命他召玉嬛来见驾。
自打在春陵阁见过一次,少女的仙颜他便不时惦记取,特别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叫人看了念念不忘。比起都城里见惯的公侯闺秀,她身上又别有清丽婉媚的味道,拜见时姿势盈盈,礼数分毫不错,暗里里又灵动得很,像是话本子里修炼成精的狐狸,灵巧又滑头。
却本来,怀王那边竟然也有祖父遗物。
沈柔华舒畅地吹着潮湿的风掐时候过来,公然远远就见玉嬛进了这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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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阴着, 来游湖的人未几,母女俩带着贴身仆妇丫环乘一只画舫, 主子仆人在四周跟着。船上带了熟食糕点,母女俩缓缓游湖, 后晌时刚好到达湖上一座岛。
他是昨日回魏州的,八州军务都已巡查完,过几日便能出发回京,借着秦骁的由头,好好摒挡太子一番。武安侯府为他效力,永王天然也视魏州为臂膀,临行前,总要零散宴请几次,安插几个亲信,皋牢点处所官员。
哪怕不为她太师遗孤的身份,就凭这仙颜气度,这般女子也足以令人起意。
对侧温馨了一瞬,红袖掀起纱帘,暴露张姣好的面庞,倒是沈柔华。
很明朗的态度,敬谢不敏!
不过那侍卫经常跟着永王,玉嬛先前见过,没甚么好猜疑的,只能奉召过来。
那眉梢微挑,桃花眼和顺勾魂,天然几分含蓄的风骚神态。
本日宴请两人,永王亲身号召过,剩下的事自有长史代庖,他东风对劲心境甚好,瞧见玉嬛,眼底便涌起笑意。
乘船劳累,登岛以后,冯氏便带世人去酒楼,歇着喝茶, 吃几样小菜。
这般遁藏姿势,令永王一哂,也不紧逼,转而道:“你可晓得,怀王叔也痴迷于此?”
岛上清风缓缓,她垂目前行,内心不住地犯嘀咕——
韩太师跟怀王交好,谢鸿曾提起过。当初谢鸿沉迷这金石之学,还是受了太师的影响,现在谢家那一摞手稿里,有一半还是太师亲笔,当初因发觉世家威胁、不容于朝堂,怕多年心血付之一炬,暗中派人送到了谢鸿手里。
玉嬛的手已在袖中攥紧。
玉嬛受命畴昔的时候,内心尽是忐忑。
三番五次地伶仃召见,这态度实在蹊跷。特别是永王背后里跟秦骁勾搭,明面上又皋牢谢家,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不过愈是如许,就愈值得切磋,毕竟永王跟萧家血脉牵系,今后若要翻太师的案子,免不了还得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