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逛逛停停,玉嬛很快将秦春罗的事抛之脑后,不时便要下车,亲身去挑些糕点小食、蜜饯干果,买了让仆妇拎着。颠末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食店时,想起府里那位重伤的客人,又叫泊车,特地买了两份补血的。
玉嬛靠在她肩上,昏昏欲睡,“嗯,是秦春罗找费事,文鸳帮我找回场子。”
魏州城繁华热烈,两条长街横贯全城,门路修得宽广整齐,可容三四辆马车齐头并进。
……
“秦将军。”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将那荷包晃了晃,“认得吗?”
“那要不——”玉嬛偏头想了下,“输一局算半个月?”
玉嬛愁闷地扁扁嘴,心说还不是因为梁章那小混蛋!
见玉嬛闲逛,便往亭旁指了指,“沈姐姐想玩投壶,缺两小我,一起尝尝么?”
秦春罗脸上已然露了对劲之色,就等季文鸳投偏落败。
玉嬛勉为其难,“那……好吧。”
回到府里,稍歇了会儿,便叫石榴拎着,往客院去。
秦春罗争的就是颜面,认定了没人比得过沈柔华,便哼了声,“一回如何够。”
两人走至一处凉亭,便被人叫住。
周遭有人喝采,玉嬛挽着季文鸳的手,笑得安闲,“一局半年啊,秦女人别忘了。”说着,两人作势要走。
……
到了这般局面,以沈柔华善投壶的名声,那边几近稳操胜券。
“谢女人——”挺熟谙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刁恶语气, “好巧啊。”
她的面貌生得不错,父亲秦骁是正四品的折冲都尉, 伯父又是魏州驰名的富商富商, 有钱有权。魏州城常有宴席, 少年男女们也能借机会面, 她本就贪慕梁家权势, 见年纪相若的梁章翩翩少年风韵出众, 芳心暗许。
中间季文鸳却脾气仗义,见不得老友亏损,晓得秦春罗是暗讽谢鸿升而复贬的事,便哂笑了声,“不是不会,是怕你输不起。”
秦春罗一袭鹅黄锦衣, 腰间翠绿的襦裙绣了金线, 阳光下夺目光辉。
第五支落入瓶中,局面扳平。
透过冷铁栅栏,内里的狱卒站姿笔挺,投了狭长的影子。差异于长年看管监狱后懒惰世故的狱卒,此人站姿如同出鞘的利剑,面庞表面虽暗淡恍惚,眼底的精光却难以掩蔽。
玉嬛在旁,低头微微一笑。
沈柔华原只是想找小我投壶解闷,哪料秦春罗会招来这事儿?
玉嬛回身, 恰好撞上那双满含挑衅的眼睛。
谁知季文鸳看着和顺和蔼,连弓箭都没碰过,投壶却格外精准,连着三支不偏不倚,第四支也投得稳稳铛铛。胜负系在剩下的两支,周遭垂垂温馨,秦春罗的笑容也微微生硬。
这话激起了秦春罗的好胜之心,哪怕刚才只是寻个借口讽刺,这会儿也不得不接招。遂嗤笑了下,“好大的口气嘛,畴昔比比看!”
秦春罗没甚么急智,被俄然问起,竟自语塞,想不到除了金银器物外的彩头。
梁家督着军权,儿孙也常射箭游猎,箭支是常备的,仆妇丫环们很快备了高颈瓷瓶和箭支,沈柔华跟秦春罗结队,玉嬛跟季文鸳一道,比赛投壶。
那些在谢府四周鬼鬼祟祟刺探的人,竟是秦骁派来的?
秦春罗嘴上带刀,本领却不算出彩,投了六支,只两支投了出来。
凉亭下,魏州城很有才名的大美人沈柔华正温馨站着,手里捏着几支羽箭。她的父亲是都督府的长史,府中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家世根底好,加上脾气宽柔会皋牢人,一贯被秦春罗捧着,高高在上。
待第六支稳稳投出来,秦春罗的神采唰地就变了,中间沈柔华也面露惊诧。
筹议摸索的语气,仿佛是赶鸭子上架底气不敷,怕输了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