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罗没甚么急智,被俄然问起,竟自语塞,想不到除了金银器物外的彩头。
中间季文鸳却脾气仗义,见不得老友亏损,晓得秦春罗是暗讽谢鸿升而复贬的事,便哂笑了声,“不是不会,是怕你输不起。”
“彩头呢?不会又是金银俗物吧?”季文鸳挑眉。
周遭有人喝采,玉嬛挽着季文鸳的手,笑得安闲,“一局半年啊,秦女人别忘了。”说着,两人作势要走。
秦春罗输得不甘心,一把扯住她胳膊,“再比一局。”
马车逛逛停停,玉嬛很快将秦春罗的事抛之脑后,不时便要下车,亲身去挑些糕点小食、蜜饯干果,买了让仆妇拎着。颠末一家专门做药膳的食店时,想起府里那位重伤的客人,又叫泊车,特地买了两份补血的。
玉嬛不太想跟秦春罗胶葛,淡然抬眉,“没兴趣。”
沈柔华比她准头高,六支内里进了五支,在女人中间算是少有的。
“是吗?”秦春罗被泼了凉水也不泄气,反而一笑,“传闻都城的女人们常会比试投壶射箭,你跟着令尊在都城待了几个月,还没学会呀?不会也没事,归正返来了,我教你。”
秦春罗气结。
三言两语商定了,秦春罗自发胜券在握,嗓门不低,吸引了很多人来,一道去凉亭,跟沈柔华说了。
凉亭下,魏州城很有才名的大美人沈柔华正温馨站着,手里捏着几支羽箭。她的父亲是都督府的长史,府中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家世根底好,加上脾气宽柔会皋牢人,一贯被秦春罗捧着,高高在上。
这话激起了秦春罗的好胜之心,哪怕刚才只是寻个借口讽刺,这会儿也不得不接招。遂嗤笑了下,“好大的口气嘛,畴昔比比看!”
但是那些影象涌入脑海,卷着数年光阴的起伏跌宕,不是梦境的芜杂混乱,而是清楚清楚,每件事都有迹可循——
时候一久,秦春罗内心不舒畅,便格外爱挑玉嬛的刺。
剧跳不止的心在触到剑柄时稍稍停歇,他屈腿坐着,眉头舒展。
“那不可!”秦春罗还希冀争回颜面,“我们再比一局,就一局,必定能赢。”
赴宴的女人们各自跟老友闲逛,在花丛间流连。
朝堂夺嫡暗潮云涌,东宫与永王各施手腕,世家为保住秉承数代的好处而排挤争斗,终究令百姓遭殃、民不聊生,孤负了万千将士拿性命热血换来的边疆安宁。曾跟他许下婚约的女子灵动仙颜,叫人久久难忘,却终究丢失在机谋里,葬身宫廷。
两侧栽的杨柳樱桃都已长得极高,繁密葳蕤的枝叶掩映,清风微凉,道旁的民房几近都将临街一面改成了店铺坊肆,马车驶过,目光所及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物,鼻端则不时有酒香混着饭菜的香味窜来。
后晌宴散回府,坐在马车里,冯氏还提起了这事。
中间沈柔华忙喝止,“春罗!散心解闷的事,玩玩就算了,别太当真。”
她的面貌生得不错, 父亲秦骁是正四品的折冲都尉, 伯父又是魏州驰名的富商富商, 有钱有权。魏州城常有宴席, 少年男女们也能借机会面, 她本就贪慕梁家权势,见年纪相若的梁章翩翩少年风韵出众, 芳心暗许。
玉嬛愁闷地扁扁嘴,心说还不是因为梁章那小混蛋!
清丰府折冲都尉,秦骁。
帐内天光暗淡,唯有一灯如豆,惨惨将熄,中间一卷兵法,还是昨晚他翻看的那页。
她晓得老友深藏不露的秘闻,既然激将,必是成心给秦春罗经验。
沈柔华顺水推舟,婉然笑道:“是呢,这花圃里有很多都是外头见不着的名种。”
说话间,带着一群闲逛的女孩们,前呼后拥地往花圃走。秦春罗不情不肯,跟在前面,玉嬛还不忘回过甚小声提示,“秦女人,别忘了彩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