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放心的点了点头，复又道：“那九哥如何还在这闲逛？”
快意在两人逡巡了一眼，这才假装负气道：“我也在这儿呢，九哥怎不赠我一株？”
萧衍摇了点头温声道：“无事，你莫要担忧了，顾女人是客，你这个做仆人的走了如何好。”
“这是如何的。”
说着萧衍又强忍着，内里调息了好久，咳嗽垂垂止了，可神采倒是模糊闪现出病弱来，看起来仿佛更严峻了。
如定见此，便叫本身的贴身侍女奉侍萧衍回宫，萧衍固执不过，便也罢了，转首对顾砚龄扬起和顺有礼的笑意：“那，顾女人好生赏景。”
“顾女人无需如此拘束，王谢两家是世交，小十叫我一声九哥，顾女人也可同小十普通。”
说完，少女又鬼精灵的看着萧衍，挑眉挑衅道：“倒是九哥，本日九哥也该去上书房，这会子竟然在这贪玩，没想到啊――”
顾砚龄同快意沿着卵石小径朝园中间走去，只见在一处歇脚的小亭石阶下遍植牡丹，四周翠竹林立，六块是非不等的淡绿色的剑石耸峙其间。此中最惹眼的莫过于此中的一片墨色牡丹。枝梗矗立有致，重重花瓣，墨色晕染，风中轻曳，雍容中更多了几分娇媚。（注：参考百度“故宫御花圃”清算点窜。）
快意听完忙道：“成娘娘如何了？可还好？”
快意闻声转过来，看到顾砚龄手指上的血珠，忙上前来，顾砚龄掩去眉间的冷意，拿帕子悄悄包了手指，不觉得意地笑了笑道：“无妨，不过是不谨慎被扎了一点，不深，畴前玩弄家中的几株山茶时，也被扎过几次，倒是风俗了。”
快意侧头一躲，佯装不耐道：“我都十二岁了，九哥还摸我的头。”
快意点头晃脑笑道：“我们一贯受上书房徒弟夸奖好学的九哥也会逃课了，于徒弟的胡子只怕是要气歪了。”
萧衍心下虽揣摩，却并未露与大要，谢家的端方他有所耳闻，定国府长女人的性子他也晓得一些，事情只可慢，不成急，因此他也只含笑道：“无妨。”
顾砚龄正欲出口欣喜时，便从余光中看到一抹白底云纹织锦缎的袍角，顺而从下至上看去，正对上一抹明朗温和的眸光。
再抬首间，只余少年郎略显肥胖却仍不失气度的背影。顾砚龄沉默不语，却听得耳畔传来快意戚戚的悲叹声：“九哥那般好的人，只可惜这身子却累了他――”
萧衍唇角浮起和顺的笑，没有答复，只左手悄悄一抬，这才从他埋没在鹤氅的手中呈现一个竹编的小篮来，内里正放着几株玉色的承平花，模糊披发着淡淡的暗香。
见萧衍这般，快意不无担忧道：“九哥当真没事？要不我陪九哥归去吧。”
“这位是？”
少女红晕浮面，不美意义地顿脚，语中似娇似嗔，萧衍眼中的笑意却更加多了几分打趣。
低着头的顾砚龄微微皱眉，昂首对上萧衍时，标致的眸子已是带着一丝懵懂少女的茫然，萧衍语气暖和而不失礼的缓缓道：“在园中遇见顾女人便是缘分，想来这株承平花送给女人，母妃也该是欢畅的。”
“九哥，这是我的表妹，是定国公顾家嫡长孙女，顾砚龄。”
顾砚龄淡然的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可惜？
顾砚龄唇角微微浮起笑意，端庄的微微退后半步，敛衽给萧衍施礼：“臣女顾砚龄，见过九皇子。”
少年面庞灵秀，发丝清雅的拢起，肤色竟比之腰间的羊脂白玉佩还要莹透瓷白些，明显春阳温暖，少年清癯苗条的身形却裹在酡色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当中。
看似贪享承平，可成贵妃却平生都固执于权势，皇位，若论玩弄权谋，倒是涓滴不亚于当今的郭太后，昭懋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