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白了顾贵妃和齐修远的一番相见乃是皇后成心设想, 顾柔嘉越想越感觉心惊肉跳,唯恐一个恍忽就叫皇后得逞了甚么,因此她行得缓慢,一起转回了凤仪宫中。
不过是逞口舌之勇,沈妍说出那话也有些悔怨,但她骄横惯了的人,那里肯等闲服软,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伏输的看着顾柔嘉:“你不过是被我说中了,这才情急跳脚。你、你若当真如许洁身自好,昔日那些流言,总不是空穴来风!”她越说越顺畅,气得小胸膛一起一伏,“你现在给我摆嫂子的谱儿?你顾家大小是个世家,贵妃在宫里深受天子哥哥眷顾,你这做mm才过门一日就开端摆谱,行事如此粗鄙,仗了谁的势?!”
倏尔听得“出嫁”二字,沈妍心中一荡,脑筋里已然闪现出今后本身披上嫁衣嫁给齐修远的场景了。那日齐修远领兵回京,那直冲霄汉的气势,铁血将士的肃杀之意劈面而来,立时叫她心中小鹿乱闯,当时就下定了决计,定然要嫁给齐修远如许的威武男儿为妻。怀着这份小女儿心态,本日见了齐修远与一个女子并肩而立,她顿时着恼,不想又是与本身有过梁子的顾柔嘉,她那里能忍得住的?
心中压着一块巨石,顾柔嘉的怔忡都透露在脸上了,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如受了莫大的委曲。齐修远目光在她脸上一转,她尚且稚嫩,迎着阳光红着眼圈的模样甚是鲜艳,齐修远喉中一哽,无端就想到了十年前,顾贵妃在烛火下,也是这般模样,眼泪将落未落,凄楚万分。他喉结滚了滚,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王妃何必?九王尚在主殿中等王妃。”不等顾柔嘉说话,他已然恭敬的行了一礼:“恭送王妃。”
莫名其妙的转头看了齐修远一眼,后者脸绷得紧,唇角抿出凛冽的弧度来,黑着脸的模样非常渗人,顾柔嘉也不敢再看他,又看了一眼沈妍,脑中千回百转:“你……”
仿佛没有听到,沈澈行至顾柔嘉身前,见她小脸通红,呼吸重重的,那样气恼。沈澈悄悄将她拢到了本身的大氅里:“听话,不准置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他声音降落冷僻,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叫本来怒极的顾柔嘉垂垂安生了下来,悻悻的应了一声。
“你也不敢与我争论,才过门不到一日,你就敢与小姑子争论?皇后嫂嫂定然经验你。”沈妍哼了哼,小鼻子又挺了起来,那样的傲气,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顾柔嘉,话里很有些护食的意味,“如何,你听不懂我的话?我但是说了,叫你离齐将军远一些,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即使和顾柔嘉针尖对麦芒,但是沈妍不得不承认,她长得那样美,如果本身是个男人,也会喜好上她的,哪怕她已然是九王妃了,可如果齐修远喜好她,那可怎生是好?越想越感觉惶恐的沈妍当仁不让的顶了上去,非要将这新过门的嫂子踩在脚底才肯罢休。
他一如十年前寡言,冷着一张脸, 目光安静。暗想皇后八成要大行捕风捉影之事, 顾柔嘉心中难过, 张嘴欲言,又暗自伤感他与姐姐的无疾而终,只得强笑道:“姐姐她才睡下,没有甚么大碍。”
“修远哥哥怎的还在此处?本日御林军不必扼守宫禁不成?”顾柔嘉来得太急, 梳得一丝不苟的双刀髻都有几分松动, 耳边散下几缕碎发, 几分慵懒的情状娇憨至极,何况这旧时称呼本就让人浮想连翩。齐修远垂着目光, 并不与她对视, 淡淡说, “皇后称另有事叮咛。”
被他紧紧按在怀里,顾柔嘉只能歪着小脑袋去看沈妍的反应,后者方才还巧舌如簧的搬出了顾贵妃来,现下脸上毫无赤色,听罢沈澈的话,竟然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哭丧着脸,眼中已然包了一汪泪水:“九哥、九哥,我当真不敢了,今后再不敢冲撞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