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哥哥怎的还在此处?本日御林军不必扼守宫禁不成?”顾柔嘉来得太急, 梳得一丝不苟的双刀髻都有几分松动, 耳边散下几缕碎发, 几分慵懒的情状娇憨至极,何况这旧时称呼本就让人浮想连翩。齐修远垂着目光, 并不与她对视, 淡淡说, “皇后称另有事叮咛。”
饶是嘴上冷酷,但他搭在剑柄上的大手握指成拳,因用力过猛,他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指节更泛着青灰色。顾柔嘉低眉去看,沉默半晌后,才低声道:“修远哥哥,你怪姐姐么?”
仿佛没有听到,沈澈行至顾柔嘉身前,见她小脸通红,呼吸重重的,那样气恼。沈澈悄悄将她拢到了本身的大氅里:“听话,不准置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他声音降落冷僻,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叫本来怒极的顾柔嘉垂垂安生了下来,悻悻的应了一声。
无福……顾柔嘉顿觉头顶给人重重锤了一下,一股随时要倒下去的感受涌了上来,浑身甚是有力。哪怕齐修远承认本身是怪姐姐的,她也不会有如许的感受。眼睁睁看着本身敬爱的女子被垂老迈矣的天子迎入宫中,避走本地,这十年的遗憾和不甘,又怎是一句“无福”能够说清的?
齐修远安静到死寂的目光颤了颤,又一次变得寂然:“是么?”
齐修远已近而立,如果当真能够和沈妍修成正果,也一定是好事。但是姐姐……
瘪着嘴,顾柔嘉点头称是,本日之事若真是皇后故意设想的,如果本身再跟齐修远说上几句,给皇后抓了把柄,只怕更是摘不洁净,到时候,皇后就是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因此,她正要出来,还未回身,就听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你是哪家的太太,如许不知礼数?既嫁人做了娘子,何必胶葛着齐将军?齐将军沉默寡言惯了,想也不会理你。”
即使和顾柔嘉针尖对麦芒,但是沈妍不得不承认,她长得那样美,如果本身是个男人,也会喜好上她的,哪怕她已然是九王妃了,可如果齐修远喜好她,那可怎生是好?越想越感觉惶恐的沈妍当仁不让的顶了上去,非要将这新过门的嫂子踩在脚底才肯罢休。
当日京中流言甚嚣尘上,但是与陆剑锋君子之交,顾柔嘉问心无愧。但本日沈妍字字指着此事,更捎带上了齐修远,浑然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守妇道。她昨儿个才与沈澈结婚,本日如果传出这话来,不知多少人等着看九王府的笑话!
本来满心担忧着皇后会对姐姐或者齐修远做甚么,顾柔嘉另有些心神不宁,现下见了沈妍,她忽就感觉好笑了。齐修远一表人才,固然冷冽非常且沉默寡言,非常渗人,但他年近而立,那股子略显沧桑的成熟更能让女人们心生倾慕,何况那日齐修远领雄师入朝的风景,即便顾柔嘉对他毫无绮念也生出无尽的佩服之心来,沈妍这位数度说要嫁给顶天登时男儿的晋王府四女人,又怎会没有半点浮动的心机?
沈妍从未见过如许的眼神,那双黑如墨色的眼睛里冰冷而肃杀,好似寒冬普通死寂,只是死寂之下又藏着近乎狂暴的杀意,好似下一刻,就会被齐修远柠断脖子。
不过是逞口舌之勇,沈妍说出那话也有些悔怨,但她骄横惯了的人,那里肯等闲服软,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伏输的看着顾柔嘉:“你不过是被我说中了,这才情急跳脚。你、你若当真如许洁身自好,昔日那些流言,总不是空穴来风!”她越说越顺畅,气得小胸膛一起一伏,“你现在给我摆嫂子的谱儿?你顾家大小是个世家,贵妃在宫里深受天子哥哥眷顾,你这做mm才过门一日就开端摆谱,行事如此粗鄙,仗了谁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