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那里明白她这话何意,沉默半晌后,纳罕问:“老施主说这话之时,神采慈爱,一如看向本身的孙儿,怎有半点恼了的模样?小施主又怎会说这话?”
已是日薄西山,落日昏沉, 透出几分猩红色的光来, 好似山上更冷了几分。即使有些顾虑安宁长主, 但顾柔嘉想到本日和陆剑锋说的话,不免难堪了起来。哪怕真的是她自作多情,对陆剑锋说出那话后,她内心安生了很多,只是再想安然面对安宁大长公主却也是不能。
顾柔嘉这几日在山上受了几分寒,返来便嗜睡了很多,每一日都睡到巳不时分。这些日子百无聊赖,她日日坐在榻上看书后就只能发楞。偏生又有几日未曾见到沈澈,驰念万分,却又不知如何联络上他,满脑筋只想着,要如何去联络他。
沈澈“呵”一声轻笑:“嘉嘉这促狭鬼……”他声音轻柔,听得顾柔嘉身子一软,还没等来得及对劲,便被沈澈抱到了床上。他唇瓣悄悄蹭着她的:“我要如何样夸奖嘉嘉呢?”
“小师父单独一人在此诵经?山上风大,不知怎的不去大殿当中?”顾柔嘉笑道,又不免望向了禅房,的确毫无灯火光辉,心中莫名的涌出一个动机来,问道:“这禅房中的老太太,莫非下山去了?”
“嘉嘉喜好不是么?”沈澈笑着搂紧她,指尖摩挲她有些发红发肿的唇瓣,勾唇浅笑,眼里又闪现着滑头的光辉,吓得顾柔嘉忙不迭抽成分开,吓得啄食地上小石子的呆鸽子扑棱棱的飞出一段间隔,又停了下来。
在山上不过住了三日,便有动静传来,说安宁长主已然入了都城地点的雍州。动静一出,天子立马命礼部动手筹办,各项礼数无微不至,更令有头有脸的朝臣务必携命妇在城门相迎。顾夫人无法只能下山去,谁想这旨意才下,当日下午安宁长主就命人传话,称统统从简,切莫劳师动众。天子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好不难堪,只能尊了安宁大长公主的意义,令朝臣命妇不必再到城门相迎。
“小九?”沈澈扬了扬眉,语气倒是还是冷酷,看着笑得促狭的顾柔嘉,反倒是不说话。呆鸽子“咕咕”直叫,好似在对这个名字表示拥戴。沈澈懒洋洋的将顾柔嘉抱紧了些:“当真要叫小九?”
“你恶人先告状,清楚是你先讽刺我的。”顾柔嘉不平气的顶了一句,沈澈“嗯”了一声,轻笑:“还敢顶撞,该罚。”说罢,照着她白嫩的脚心一捏,那酸麻的感受便更甚了,她扭着身子,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哭腔,娇娇的告饶说:“澈哥哥、九哥哥,嘉嘉晓得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
“天然当真了!”顾柔嘉卖力的点头,一派懵懂天真的模样,“它又呆又傻,这名字和他甚是相衬。”
模糊的,山谷外仿佛传来吃紧的脚步声,来人仿佛非常焦急,已然是小跑过来。回身,却见顾柔嘉手里捧着那只呆头呆脑、还在炸毛的灰鸽,跑得小脸儿微红,一见沈澈立在山谷中,顿时欢乐,手儿一松,那呆鸽子明显没想到她会俄然罢休,扑棱棱的落到地上,“咕咕”的叫。
“我怎舍得打你?”沈澈无声一叹,她撅着嘴的小模样甚为灵动,让他垂怜之余,想好生欺辱她一番。他一面说,一面坐起家,大手脱了她的鞋袜。她的脚丫子又白又嫩,像是向来没有晒过太阳似的,乌黑一片,仿佛能掐出水来。就算是大燕民风野蛮,但女子的脚也几近只给夫婿看的。他大手凉凉的,握着她的小脚丫把玩,羞得顾柔嘉遮住脸儿,娇娇的叫道:“凉呢,你坏死了。”
顾柔嘉身子一颤,心窝里涌出蜜一样的甜腻来,转头细细看着他的侧脸,深沉如海的眸子,英挺的鼻梁,微微抿出笑意的唇,俊美得仿佛谪仙。顾柔嘉就像是吃了酒,醉得有些迷离,小手抚上她看不见的那半张脸,悄悄吻了吻他的唇角:“你想我,就跟我想你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