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嫁奁，钱都是朝臣们送的。”周瑛华挣开卫泽的手，搁下团扇，走下榻，翻出版案上的帐本，递到卫泽跟前，“这上面一笔条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数月间，已经攒了万两白银，用来付出开设学馆的开端用度，绰绰不足。”
周瑛华摇点头，“不是悠长之计。”
“陆白？”卫泽挑眉，有点哭笑不得，“他能派上甚么用处？”
红烛悄悄燃烧，烛泪顺着鎏弓足花瓣银质烛台，凝成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红露。纱帘如水般荡开道道波纹，如烟似雾，一如周瑛华翻涌狼籍的思路。
“这几天，我要借陆白一用。”周瑛华缓缓道：“有一件要紧事，需求由他亲身去办，等他返来时，陛下就不必为银子忧愁了。”
“学馆？”卫泽的眼神跟着周瑛华的手指转了个圈，漫不经心道：“建学馆做甚么？”
阮伯生领命而去，不到半晌便有人返来传话。
卫泽本身不爱诗书文章，对学馆之事兴趣寥寥，并且，“开设学馆要花很多钱，需求从国库拨银，大臣们不会同意的。”
卫泽坐在次间用饭，银匙在一碗莲子羹中悄悄搅动：“来得这么快，还没到上朝的时候，袁茂已经进宫来了？”
卫泽眉头一皱：“你见他做甚么？我拟一道旨意就好了。”
周瑛华点了点头，手指抚过红酸枝扇柄，团扇上的花枝层次光鲜，像要从金丝绣面中伸出一崭新奇嫩芽，“陛下有没有想过在京中开设学馆？”
“不见。”
卫泽绞着翡翠串缀流苏扇坠，“送去了，阮伯生亲身送的。”
卫泽眼皮微抬，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皇后说不见就不见，还不滚？”
卫泽神采震惊，眼瞳中绽放出摄人的亮光，一如阳光刺破暗中，从云间迸射而出。他拉住周瑛华的双手，紧紧扣住，抱得愈紧，几近让她喘不过气。
周瑛华恍然回神，脸颊像染了烛光，醉意一层一层浮上来，轻扭纤腰，挣开卫泽的度量。
“开设学馆的事自有别人操心，又不消袁侍讲亲身督办。他才名远播，名声清脆，只需求打出他的灯号，就能招揽多量人才。”周瑛华顿了一顿，脸上的热意垂垂褪去，“陛下只需对外说学馆是由袁茂主理，届时再邀几个鸿儒按期去学馆开讲，在京师流浪的异国文人必定会争呼应选。”
卫泽想了想，点头承诺下来：“好，开设学馆，招纳异国人士，大臣们必定会有很多非议，让袁茂出面，恰好能够转移他们的重视。”
冷静生了一阵子闷气，他把账册掷到书案上，“开，学馆必然要开，不但要开，还要建一所最豪阔最富丽的学馆，就建在京师最繁华的街道上！统统门生的衣食住行、平常花用，全数都由学馆供应！”
卫泽垂眸想了半晌，不情不肯地点点头：“只见一次就够了，记得要多隔几道帘子，不能让袁茂进里间，他那人弊端多，别把病气过到你身上！”
“到时候陛下就晓得了。”
“有些事不便利让外人晓得。”周瑛华神采淡淡，“必须亲口和袁侍讲说明白。”
宫人唯唯诺诺，赶紧退去。
周瑛华侧着头，不想去看卫泽模糊带笑的眼神，轻抚发鬓，死力禁止本身微微发颤的腔调：“陛下，我正想和你筹议呢，开设学馆之事，就交由袁侍讲去办。”
“陛下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获得一笔庞大的财产。”周瑛华曼声道，“只要陛下耐烦等候。”
周瑛华心中警悟，移开目光，偶然间瞥到衣下一片丰泽，脸颊微微一热，想收回击。
喧闹中，想起一声高耸的叩响，门外一阵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继而一声咳嗽，内监锋利的嗓音透太重重纱帐，传入房中，突破一室旖旎：“皇上，翰林侍讲袁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