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悄悄吐了口气,领着送茶水滴心的宫女们躬身退下。
“宣。”
称心脚步轻巧,又捧来一只青瓷小盖碗,递到袁茂手边。
称心踌躇了一下,袁茂已经翻开杯盖,饮了一口,眉头紧紧蹙起。
宫女们端着小笤帚,轻手重脚出去,打扫碎片水迹。
袁茂揉搓着细绫袖角,羞答答地摇点头,对峙向周瑛华行了全礼,然后老诚恳实站在珠帘外,等周瑛华叮咛。神采持重谨慎,好像泥胎木偶,连服侍的宫女内监都没他这么勤谨谨慎。
袁茂微露宽裕,低头绞着衣袖一角,神情大有羞怯之态,“娘娘谬赞。”
称心端着黑漆描金小茶盘,送来刚从冰鉴中取出的洞庭君山茶。茶水在冰块中湃了半日,茶盅藏不住清冽的寒意,杯盏外头缭绕着丝丝冷气。
卫泽顿了一下,顾摆布而言其他,“阿素明天筹办做甚么?”
袁茂不知是没认出称心就是方才作弄他的人,还是没反应过来,仍旧是伸出双手去接。
周瑛华放下茶盅,“景春殿那头是甚么景象?”
称心有些心虚,贝齿咬着红唇,眼神四下里乱转。
“明天我要和袁侍讲商讨开设学馆的事,陛下不是才让人去传召他么?”
周瑛华不语,放下银筷,接过称心备好的茶盅,缓缓吹去杯口热气,浅啜一口。
袁茂站起家,敛容正色,朝堂前微微躬身,头一次抬起视线,直面周瑛华核阅的目光:“微臣大胆问一句,在公主内心,是皇上首要,还是西宁更首要?”
朝臣们上个月还和他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对峙了个把月,只因为几个莲蓬,就一起向他服软了?
看来,他也晓得袁妃曾经筹算拉拢他和周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