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长在了临阳郡主府上。
只是那雨势垂垂变大,阿殷的视野都有些恍惚了,耳入耳着刷刷雨声,俄然发觉山谷里仿佛有甚么奇特的动静,正要留意细辨,就听前面常荀大声喊道:“垮山了,快往谷口走!”
阿殷披着大氅,也留意两侧的动静,那嶙峋怪石在雨雾中像是佛殿里瞋目圆睁的罗汉,居高临下的俯视,像是随时能掉下来砸到人似的。
“多谢殿下。”阿殷眼中的定王却还是那副冷肃面无神采的模样,只是淋雨后少了平常那副高高在上、不成侵犯的威仪,倒让人感觉靠近。
看得阿殷毛骨悚然——以阿殷对他少得不幸的体味,这位常荀但是个风骚郎君,当然性子直率无能,对着美人却常会不端庄,虽不会做甚么特别的事,言腔调戏倒是常有的。阿殷有位老友生得都雅,某回被他碰上,便被打趣调戏了几句,加上他生得俊美,言语举止风骚却不下贱,倒叫那女人羞红了脸。
阿殷和快意、琼枝跟的是陶靖,没有定王那么大的脸面照拂,天然得作精干打扮骑马。
靠前的那辆马车险象环生,却一向没动静,直到闻声这叫唤,里头的年青妇人才伸脱手臂。
陶靖大抵跟定王禀报过要带家眷的事情,定王扫了阿殷一眼,也没作声。
快意想要张口,看到阿殷无动于衷的模样时,到底没敢再开口劝说。
秦姝叫那孩子也道了谢,才在常荀的伴随下上了二层的客房。
阿殷这还是头一回遇见垮山,心中却不感觉镇静,一面瞧着前面的路,一面留意侧方动静,算着那些山石的来势驭马遁藏。
定王明显是怕侍卫们救护不力,亲身同常荀赶来。
阿殷“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常荀当即握紧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拽上马背,定王让开常荀,就想去接里头阿谁孩子。
秦姝便是此次随行的遗孀,传闻是定王好友崔忱的爱妻。崔忱曾在几年前的关外墨城之战中为救护定王而死,秦姝这回跟着去西洲,便是想去墨城一遭,亲身带回亡夫的衣冠冢。
穿戴襦裙的时候轻巧秀美,着了劲装却又利落飒然,素净的脸上不饰妆容,天然仙颜。倒还真是个美人,难怪连阅美无数的常荀都要交口奖饰。
这行动一气呵成,濛濛雨幕中,劲装少女身轻如燕,像是在绝壁上轻巧腾挪的灵狐。
阿殷悄悄的叹了口气,服从陶靖的安排,带着快意和琼枝两个跟在马车前面。
一大早赶到宫城外等待,巳时二刻,定王殿下率伴同的官员向天子告别罢了,束装解缆。
倒是那日在珠市街遇见的常荀也在步队里,瞧见阿殷的时候,特地笑眯眯的看她一眼。
一扭头瞧见那道苗条的身影已颠末端楼梯,只留一道秀美的背影,精干的打扮竟叫他想起那日北苑马球场上飞扬的身影。
方才的惊魂在此时终究安宁,阿殷牵着那孩子的手进了驿站,便见秦姝满面错愕的迎过来,用力将孩子揽入怀中,随即朝阿殷道:“多谢女人拯救之恩!”
一语惊醒雨中人,随行的侍卫当即策马往前飞奔,那两辆马车也没命似的往前跑。
步队在雨中奔驰,不时有滚落的山石险险的擦着身子吼怒下落到中间的河谷里,有两匹马被正正砸中,嘶鸣着滚入河中。
提心吊胆的行了大半日,后晌垂垂到了飞龙谷的谷口,曙光就在火线。
这般凶恶中,一个小孩子哪能逃脱?
因为有两辆马车在,步队走得并不快,过了五六日,也才走了大半儿。
他还记得方才在雨幕中如灵燕般救人的身姿,弥补道:“技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