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突突直跳,阿殷再也没心机跟姜玉嬛华侈时候,叫快意自回住处,她却出门拐个弯儿,往都督府去了。父亲一贯都在金匮的,怎会俄然下狱?姜玉嬛无从晓得这些事,八成是因为此事恐怕是姜玳的手笔,他会定甚么罪名?姜玳即便跟父亲朋谊不深,却总会碍着临阳郡主的面子保持面上和蔼,这回怎的俄然捉了父亲?
陶靖放了心,便出门往都督府去。
叫她心惊的是方才的氛围。
正要出门的陶靖收回了脚步,瞧着女儿欢乐的模样,便是一笑,“觉对劲外?”
隆冬时节气候酷热,哪怕门路两旁多有林荫,也还是叫人闷得慌。阿殷跟着定王一起奔驰回城,那位殿下如何阿殷不晓得,她归恰是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出了都督府时又恰是晌午炽烈的时候,那身侍卫的衣裳比不得纱衫透气,走街串巷回到城南,已叫她身上出了层细汗。
厅中灯烛透明,定王端坐在上首,阿殷瞧着他,目光微驻。
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阿殷也是偷偷捏了把汗。
阿殷就算吃了放心丸,没见着陶靖的面,这些天也有些夜不安寐。凌晨从都督府下值回家,另有些无精打采,乍然看到正要出门的陶靖,当即欣喜万分,“父亲,你返来了!”
定王将端倪一转看向姜玳,行动虽缓,目光倒是凌厉慑人——
愤恨与策画尽数藏入胸腹,姜玳勉强举杯,持续与世人欢庆。
那么这件事,她便不是伶仃无援了。
待得六月下旬,那位兵曹按刑律措置,陶靖被开释,安然返来。
定王体恤她铜瓦山辛苦,又受了风寒,特准歇两日也不算甚么的,对吧?
厅上氛围为之一松,众位将士相互敬酒笑谈起来,几位文官也举杯减缓情感,唯有姜玳不欢畅。他自到任西洲,有怀恩侯府和代王作为倚仗,恩威并施,以利相诱,很快便皋牢辖制了治下官员,拔掉有贰心的硬茬子,将西洲管得周到又和蔼,唯他马首是瞻。
姜玳和高俭言有恃无恐,尚且能安闲应对,底下内心有鬼的几名官员却连头都不敢抬。上首那位的眼神实在过分凌厉,如同锋利的刀刃般刺入心头,更何况有那位兵曹的前车之鉴,这些个文官是扛不住的。
“昨晚。”
屋门虚掩,里头是一如既往的温馨,阿殷调匀了呼吸,入熟施礼,“卑职拜见殿下。”
到得都督府中,定王正召了部下得力的助手和随行来的那位文官议事。阿殷即便焦急,也不敢为这等私事去打搅定王,在政知堂外站了半晌,瞧见右副典军魏清出来时,忙迎了畴昔,“魏典军!”
畏敬之下又忍不住想,他剿匪时髦且如此威仪,当年率兵北征,又该是多么风采气势?
快意敏捷的叫人打了水来,服侍阿殷沐浴,又叮咛那小丫环把冰镇的酥酪拿来。
饶是阿殷发愤要在定王跟前博得喜爱,这会儿躲了盛暑,藏在屋内拿银勺吃酥酪时,也忍不住感慨万端,生出偷懒的心机。还是当女人好啊,气候热了想躲就躲着,不必冒着盛暑在衙署间来往,也不必深夜不眠吹了冷风去登山崖,趁着迟早天凉习武逛逛贩子,剩下的便是修身养性,读书弄花了。
姜玳想要开口和缓蔼氛,却被定王以目光震慑,生生将言辞咽了归去。
“我有急事想就教殿下,恰好典军出来——”阿殷抬高了声音,“你迩来见过我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