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报酬,我会逼他点头。”
回到营帐中,常荀已同陶靖、蔡高、徐奇、高元骁等人围在一处。中间徐煜被绳索缚着,怒瞪双目又有力抵挡,任由军医给他清理了腿上箭伤,粗粗敷药。见得定王跟阿殷进帐,徐煜愈发含怒,那双眼睛铜铃似的瞪着,似是要将定王瞪出个洞穴来――
“嗯!不过此次也给殿下带回了大礼――”阿殷直起家拉着定王往回走,笑容明丽如旧,“徐耿被诱到小狼沟后,堵截很顺利,我和父亲联手把他杀了。返来的路上又碰到了徐煜,身边只要三四十小我跟着,连兵器都跑丢了,当然被我们捉了活口――对了,另有阿谁弃城而逃的陈博。他跟着东襄那位监军逃命,就在徐煜前面,恰好送命。不过监军身边人多,另有弓箭,我们没带盾牌,只能听任他们逃脱。”
这态度可跟畴前截然分歧,阿殷感觉惊奇。
他抱着阿殷回屋后,头一件事便是召人给她措置伤口。
中间定王已然站稳,看她身形微晃,当即伸手扶住,“如何了?”
刘御史便是此行的监军,别瞧他刚正呆板,进御史台之前,也是都城里驰名的酒仙。诗文场合,茶酒清谈,才名也曾扬于都城,直到进了御史台,才垂垂少了与人的来往,只是酒性不改,还是爱喝。
只是他既得永初帝信重,负监军之责,平常虽不张狂行事,却也不时避讳,跟定王麾下的将领来往颇少。
就算重活了几年,就算技艺出众,她毕竟,也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女人啊。
跟着定王已有两年,身边这位杀神固然冷厉之名在外,但在永初帝跟前,却还是很有分寸。他当然常常因冷硬的脾气惹得永初帝不悦,乃至为纳妃的事惹得永初帝起火,却从未做过“逼迫”永初帝的事情。
阿殷直觉定王仿佛与畴前稍有分歧,却又辩白不出来。迷迷瞪瞪的将他瞧了半晌,毕竟没抵住困意侵袭,在他怀里入眠。
暮色四沉,晚风清冷,阿殷腿上的伤措置得不算安妥,在那林中逞强疾奔,经这一起颠簸,便模糊作痛。她先前忍着没出声,此时翻身上马,双脚触地牵动伤口,忍不住低低“嘶”了一声。
定王对徐煜,天然也没甚么好神采。
定王方才还为徐煜逃脱之事可惜,传闻又被阿殷捉回,当即喜形于色。
不幸阿殷腿伤未愈,臂上又添酸软有力,只好恨恨的将他踢下床榻去擦洗洁净。
有酒有诗,更有才情。
林间有鸟雀叽叽喳喳的飞过,日光漏出去,透着暖意。
或许是梦魇般的宿世惨局,或许是这两年的沉默前行、操心策划,更或许是始终深藏于心的,关于父亲战死的担忧惊骇。畴前她咬牙对峙,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现在在定王的和顺神采下,齐齐宣泄了出来。
定王一掌控住她的手臂,面色倒是端肃,回身叮咛道:“高元骁熟谙城内幕形,帮手徐奇安排宿卫等事。剩下的自去歇息,明日辰末议事。”
这头高元骁自去安排,常荀特地跟他要了个与监军同院的配房,而后同监军一道回院。进门后瞧见院内整齐的安插,笑道:“担惊受怕了很多天,总算能歇个好觉。早就传闻这里有极好的杏花春,藏了能有二十年,在小栈时就惦记取了,这回总算能饱饱口福。刘御史也是好酒之人,不如出来共饮一杯,也好解乏?”
末端,将那官印重重盖在奏折,便如疾雨骤停,清风徐来,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