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小主子此次外出游学疗养返来,竟收了个唇红齿白的标致少年在身边,少年郞还恰好整日内里无神采,闷着嘴谁都不爱理睬,跟个不沾俗世的小爷似的……
“雨墨,明日便是蹴鞠赛,陛下又特允以上林苑的‘走马观’为赛场,如此赛事莫说王候勋贵后辈不肯错过,想来宫中朱紫们也想凑个趣儿,你明日可要去看个热烈?”
赵管家不由悄悄咧嘴,这清楚是提示他奉告下边人莫寻小书童的费事。
得讯后的赵管家非常不快,心道:一个奴好大的架子,一大早牵了马厩里的千里驹外出不说,这返来还不从速的去服侍主子,却猫在屋里躲安逸,这行事风格都赶上府中的主子了,的确是……不成体统!
这等端茶侍水的活计还轮不到府中管事亲力亲为,心知赵管家有事要禀。
“你可知跟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南门万重抬手揉了揉雨墨脑袋,保住皇后嫡孙一命,保他这平生安定安稳的活下去,也算是酬谢了当年皇后母族救他们南门一族之恩。
“何人?”
原宁王妃规若凝身边也有两个叫花好月圆的侍婢,后病死在放逐途中,为此阴雨晴还悲伤不已,毕竟在宁王府时,王妃身边的侍婢们对她非常照顾提点,所谓爱屋及乌,她对服侍温美人的这个婢女花好也多了几分体贴。
南门万重似笑非笑睨了眼赵管家:“雨墨非宁王府的奴,他乃自在身的书童,让他跟在本王身边,不是端茶侍水,而是磨墨执笔抄誊写写,这一点你可记着喽。”
“阴女人,夏儿传话说无忧蜜斯若去观赛,定要谨慎一人。”
虽未指名道姓,但雨墨还是立时会心,道:“应当是内监总管福生。”
“不但仅是内监总管,他更是内家妙手,大盛鹰爪手第一人!”浓厚的一笔在纸上晕染开来,嶙峋的断崖下愈发雾气满盈幽黑难测。
摊开宣纸正在长案前作画的南门万重扫一眼关了门走上前的雨墨,淡淡道:
用过晚膳后的阴雨晴又轻车熟路爬墙给温美人与花好送吃食。
未料肃帝知悉后大怒,逼相爱的两人不得相守,后更觅高门之女赐婚太子,且一杯毒酒赐死已怀有身孕的肖玉冉……
想到福生看似平白无奇却根根精瘦无赘肉的枯指,若被他一爪子抓个实落……雨墨不由倒抽口寒气。
瞅瞅赵管家巴巴的眼神,南门万重无法道,“既是老爷子的意义,那便留下吧,摆布府中不缺她一口吃食。”
肃帝雄韬伟略,为帝数十年对内政治腐败,对外守土开疆,可称之为一代明君,只可叹,人老了,脾气更加多疑,行事也更加过火乃至忠臣蒙冤骨肉遭屠。
知她要陪凌无忧去观蹴鞠赛,花好不无担忧:
“至于水莲,”南门万重有些许印象,白白净净的小女人,父母都是府中白叟,一家三口一向在别苑服侍老安王。
本日是雨墨生辰,亦是其母肖玉冉的死忌。
“有事?”正在案前执笔于书上作批的安王爷南门万重抬眼看看亲身为他端了茶水过来的赵管家。
瑾王府——栖霞院。
雨墨,真名凌独倾,当今肃帝是他亲祖父,更是害他双亲惨死的仇敌!
后太子被诬谋逆,兵临城下坐困愁城之际,心灰意冷的他举刀自戕,两年幼皇孙亦被乱刀株杀,如果皇后晓得人间另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远亲长孙尚在人间,一代贤后是不是就不会生无可恋,绝然投缳他杀?!
“无妨,且让他查!”南门万重脸上一抹淡笑,胸有成竹。
若非太子以身犯险暗里运作,哪另有本日的凌独倾,便是如此,也未保住隐姓埋名躲在乡间产子后血崩的肖玉冉性命,肖氏一族亦尽被肃帝诛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