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舒的神采一变:“皇宗子乃是陛下亲手扶养长大,怎能说无情?”
梁柳氏掩唇笑道:“宫中宫女上千,大院君怎会一个一个都认得?何况,天下相像之人甚多,画影图形也不过是个大抵,你稍稍易容,便能与本来的模样大不不异。再退一万步说,大院君怎能推测你会进宫?常常最伤害的处所才是最安然的处所。”她按住叶云舒的肩膀,“你进得宫去,只要谨言慎行,做好分内的事,庇护好帝姬。至于要做甚么,我自会有安排。”她随之举起左掌,“阿舒子,我晓得你向来一诺令媛、重义轻生,你我且击掌为誓。”
叶云舒惊奇地抬开端:“子沅君何意?”
梁柳氏摇了点头:“你还真是陈腐不化。”
梁柳氏啧啧道:“阿舒子如此大义凛然,真是叫人佩服呢。”她冷冷一哼,“你觉得皇上只是蒙在鼓里不知情?她不过是碍于刘氏大权在握,不想轻举妄动罢了。就算你能面圣,终究的了局,也不过是被当作弃子,死于非命罢了。你觉得你如许白白去送命,就能撼动大院君的数十年的苦心运营么?”她面露挖苦之色,“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梁柳氏淡淡道:“阿舒子,我是要救你,如何会害你呢?”她瞥了一眼叶云舒手上的短剑,“你且把剑放下,稍安勿躁,听我一言,可好?”
梁柳氏神闲气定地看着她:“无他,只是毫不会让你去见梁孟甫罢了。”
梁柳氏哈哈一笑:“阿舒子,你实在是匹夫之勇也。”她举起酒杯,“此处是我的地盘,极其僻静,我早已将一干仆人全数支开。现在,只要你我两人罢了。”她凑到叶云舒的面前,柔声道,“阿舒子,我如果在你的酒杯当中下了毒,你可另有活路么?”
叶云舒微眯着眼,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艳色,豪气的五官亦带上了几分媚态。梁柳氏嗤嗤一笑,靠近叶云舒的耳畔,问道:“阿舒子,你到都城来何为么?”
叶云舒嘲笑了一声:“但是,以我的本领,要见梁大人,也不是难事。”
叶云舒长叹了一声,久久不语。梁柳氏又道:“帝姬身边现在正贫乏一个武功高强且信得过的侍女。阿舒子,你最是合适不过。现在宫选期近,我便以柳氏良家子的身份荐你入宫,你我宫里宫外有个照顾,你意下如何?”
叶云舒只感觉一阵森然的寒意覆盖满身,的确不寒而栗。她低声道:“倘使如此,你公爹一心匡扶皇宗子,只怕结局堪忧,你身为梁家的媳妇,莫非一点也不担忧?”
叶云舒昂首看着梁柳氏,嘴里咕哝了一声,梁柳氏听不逼真,又问道:“阿舒子,以你的技艺,何故会流落街头?”她的手逗留在叶云舒肥胖的肩头,悄悄用力,“还是说,你有甚么不得已的苦处么?”
叶云舒却冷冷一笑:“本来,你这番长篇大论,弯来绕去,是做说客么?繁华繁华,岂足羡哉?”
叶云舒一怔,梁柳氏久居内宅,对朝堂之事倒是极其体贴。继而转念一想,梁柳氏在少年读书之时,便工于策画策论,固然数年不见,时过境迁,这性子倒是涓滴未变,模糊间,还是是当年书斋当中,阿谁意气风发、伶牙俐齿的柳子沅。
叶云舒与她四目相对,心中闪过无数个动机,她本想佯装醉意,乘机伶仃见梁孟甫,再将谢婉芝的死因和盘托出。现在梁柳氏这般直截了本地诘问,倒是叫她没法推委,唯有轻叹了一声,道:“子沅君,我晓得你夙来聪明得很。诚如你所言,我千里迢迢赶来都城,便是为了求见右司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