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一怔,想着也不必再作坦白,便道:“恰是杨琼。”他微微有些惊奇,“前辈是从何得知的?”他暗忖,莫非这江寻一向都跟着本身?如此想来倒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何晏之不由得笑了笑:“前辈与你那兄弟江不足,脾气倒是截然分歧。”
何晏之呆呆地听着,暗自心惊:西谷连骈如何会晓得杨琼受了伤?莫非杨琼昨日单独分开堆栈,便是去见西谷连骈么?何晏之又想起在青莲戏苑中,田守义曾大言不惭地谈及西谷连骈和杨琼之间的“旧情”,莫非说那田衙内所言,竟然是真的?
江寻很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晏之,好久,笑了笑,道:“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不过,我确切是因为此事而深感心灰意冷,不幸我那夫人又芳华早逝,若不是因为还要照顾年幼的女儿,我早便想削发皈依佛门,今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的目光落在悄悄躺着的江明珠身上,“现在,我独一的牵挂,便也只要小女明珠了。”他又叹了口气,持续说道,“这些年来,我一向留意江望的动静,他投奔归雁山庄,又凭借于大院君在江湖上的虎伥,实在是叫我忧心忡忡。皇室的纷争本就不免殃及无辜,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怕是避之唯恐不及。我一起循着我那兄弟而来,又脱手救了他,只但愿他能够迷途知返,而他恰好是执迷不悟。”
江寻却摇了点头:“我在玉山和江望别过以后,便再没有见过他。”他跟着夜色中奔驰的马车渐渐摇摆着,缓缓说道,“我与陈州通判西谷连骈早些年很有些友情,心想既然已经到了通州地界,不如顺道来陈州望望故交。”他又冲何晏之一笑,“小兄弟不必草木皆兵,陈州天高天子远,反而是边臣的权力极大。陈州刺史怀远侯田蒙,便是在西北坐拥一方的土天子。当年江南道司政史谢婉芝曾上疏,提出州道分治案,撤刺史,分设太守和通判,通判名义上是太守副官,服从的倒是兵部,以固皇权。”
江寻笑道:“西谷连骈曾是戊戌年的三甲第一名,状元落第,文武双全,才貌不凡,当年名满天下,圣上本来非常正视他。小兄弟竟然不晓得?”
江寻的神采凝重了起来,好久,长叹了一声:“江望误入歧途,多数也是因为我未尽到兄长的任务。可惜他越陷越深,只怕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也。”
江寻点了点头:“那种草药名叫紫山云雾,遇火生烟,烟雾环绕,可半日不散,且有浓烈的气味,固然没有毒,却能叫人呼吸不畅,乃是我们冷月山庄独占的名药。实在,当时林子里的那两个老前辈也略知一二,约莫他们顾念着先人的旧情,遂放了我兄弟一条活路罢。”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队官兵却拦住了来路。何晏之心中一惊,仓猝侧身靠在暗处,此时车帘已经被人撩起,有官兵探身出去,要例行搜索。江寻将何晏之挡在身后,取出一枚银质的腰牌,递给来人,又指着车上随身的药箱,陪笑道:“诸位军爷,鄙人奉西谷大人之命前去骁骑营出诊,有通判大人的腰牌在此,还望放行。”他指了指身后的何晏之:“这是小儿,乡间来的年青人不懂端方,还望官爷包涵则个。”
江寻又道:“以是,昨日西谷大人来找我给杨琼治伤,我便一口回绝了,不料本日却承了小兄弟的情。”他微浅笑道,“你救了小女明珠,我若不治好你的朋友,便是知恩不报,于心不安。江望那些用毒的手腕,我略知一二,他能制的毒,我必然能想出解毒的体例来,只是需求点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