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道:“暗部的探子是在雷音寺中看到了萧北游。”
沈眉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他,沉声道:“给暗部十六个分堂,奉我之命,遇见杨琼,格杀勿论。提头来见者,赏黄金万两。”
沈碧秋“咦”了一声,讶然道:“杨琼竟没有同萧北游在一起么?”
沈碧秋更加惊奇:“琼州雷音寺?萧北游去那边做甚么?莫非杨琼竟去了琼州?”
(第七章完)
沈眉咬着牙:“杨琼竟然让少主方寸大乱,实在留不得。”
沈眉道:“老臣觉得少主终究幡然觉悟,想不到,竟还是执迷不悔。”他忧愁地看着面前的俊美青年,“老臣只怕,杨琼毕竟会毛病少主的大业,即便是如此,少主也不在乎吗?”
“不……”沈碧秋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滴下血来,“我毫不会因为一己私交而孤负母亲大人的在天之灵……毫不会……”他仰开端,喃喃道,“母亲大人的灵魂就在天上不时候刻看着我,我决不能叫她绝望。”
仿佛又回到那些秉烛夜谈的夜晚。他站在东宫的暖阁里,向銮座上的年青女子事无大小地禀报着江南四族的意向。杨青青老是披着件青色的大氅,支着颐,如有所思地悄悄聆听,却甚少发号施令,月色覆盖在她美好的侧脸,泛着淡淡的光辉,总让人移不开目。
『出入之间,也要警戒,总之,当以性命为重。』
“亦如石沉大海。”沈眉道,“老臣已派出十余波人马,还是未能寻到叶云舒的踪迹。”
沈碧秋坐在案前反几次复看动手中的信函,他的眉头舒展着,抿着双唇,一下一下地轻捻着指间薄薄的纸张,神情尤其的凝重。向晚的余晖覆盖在他的侧脸上,有种精雕细琢的美感。沈眉排闼走了出去,悄悄地站了半晌,才拱手道:“少主,还是没有浮舟少爷的动静。”
沈碧秋只是一言不发,他感觉胸口闷闷发痛,沈眉的话字字锥心,几近让他站立不稳。他寂然坐下,道:“我不会健忘……我怎会健忘?”
沈眉道:“莫非少主十余年的心血,都要白搭了么?”他抓住沈碧秋的手腕,撸起衣袖,只见手臂上狰狞的伤痕纠交友叉,尤其可怖,不免落泪道,“少主卧薪尝胆,步步为营,却要为了一个杨琼而功亏一篑吗?”他的手愈抓愈紧,厉声道,“少主!他是杨真真的儿子!你竟然对仇敌之子动了真情!你忘了主公的血海深仇吗!?”
烛光微微一动,一个黑衣人从门口闪了出去,在他面前拜倒:“拜见庄主。”
沈眉仰首望着天涯的一轮圆月,喃喃自语道,“少主,你定会明白老臣的良苦用心。向来惑乱君心的嬖爱,都不成留在这个世上。老臣实在为你打扫停滞。”他微微闭上眼,初春的夜晚犹带着丝丝的凉意,直沁入民气,天涯的月色如同二十余年前的燕都城内,只是人间的万事,早已经物是人非,而他,也已经垂老迈矣,再不复当初的少年。
那黑衣人的眼中闪过镇静的光芒,当即顿首道:“部属服从。”他将信函揣入怀中,回身逾墙而出,消逝在蒙蒙夜色当中。
沈眉见他语气安静,仿佛波澜无惊,不免微微有些惊奇:“少主终究想明白了?”
沈碧秋左手托着腮,沉吟道:“叶云舒乃是谢婉芝的得力保护,武功不容小觑。我一时粗心,竟让她脱逃。现在,悔之晚矣。”他面沉似水地站起家,负动手在房中渐渐踱着步,喃喃自语,“偶然候,一时的踌躇就会落空最好的机遇,而常常时不再来。叶云舒如此,杨琼如此,浮舟,亦是如此。因为一招之错,乃至前面步步落空。本日我才明白,世上的万事不成能完美无缺,鱼与熊掌不成兼得,有舍,方能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