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面沉似水,右手已经制住了他的命门,淡淡说道:“不要乱动。不然,会走火入魔。”他的左手顺着何晏之的任脉渐渐向上游移,竟是在将本身的内力缓缓贯入何晏之的体内,一边低声吟道,“气沉丹田,吐故纳新,凝神静气,摄守元神。”
杨琼倒在他的胸口,听到耳畔传来那人短促的心跳之声,不免微微有些发怔。他神情庞大地看着何晏之,哑声道:“你不是……不勉强本身做不高兴的事么?为何还要返来?”他抬高了声音,喃喃说道,“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何晏之,我宁肯你恨我……”他伸脱手,放在何晏之的胸口,“你恨我……我便不欠你甚么……大不了,把这条命赔给你……”他的话还未说完,何晏之却俄然搂住他的脖子,抬起脸来,以吻封缄。
“我说了,不要乱动。”杨琼咬着牙,竭力说道,“你若想我心脉震断,立即死在你的面前,便尽管乱动好了。”
当年在擎云山上,他多多极少也是被杨琼出众的表面所惑,半推半就,与杨琼同宿同栖,而后食髓知味,固然杨琼脾气古怪,却老是想方设法哄那人高兴。杨琼传他内力,教他武功,又救别性命,更让贰心胸感激,对杨琼的恋慕之情又深了一分。即便在归雁山庄被杨琼曲解、废去内力,各种痛恨,在昨夜相逢的那一刻,便已然烟消云散。何晏之俄然想起少时学戏时记过的那句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同福诚意灵,他亦不知本身何时对杨琼动了情,但是情种已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又如何能连根拔去?
何晏之骇得一动也不敢动,口中却道:“宫主使不得。你这是自毁长城,若没有了内力,如何能压抑反噬?如何能逼出余毒?”
何晏之一时没有听懂杨琼的话,心底却灵光乍现。他想起那日在沈园地牢中的所见所闻,便道:“既然同血咒有关,如果能找到萧护法,是不是就有体例……”
杨琼的神采却突然阴沉了下来,冷冷道:“沈碧秋给我下忘忧,是要我忘怀前尘,变作他的傀儡,心甘甘心受他摆布。又想我能巴结他,便每日在我的饮食中添合/欢散。这些本就是毁民气智的□□,我用玉虚宫血咒之力将毒逼出,却仍然伤了根底。你去归雁山庄,不过是自投坎阱,沈碧秋狡计多端、凶险狡猾,要从他这里取回解药,试比登天。”杨琼微微喘了口气,“何况,我身上不过是余毒未清,真正要我性命的,倒是血咒的反噬……”话还未说完,他俄然狠恶地咳嗽起来,胸口不住起伏,何晏之心慌意乱地扶着杨琼,不住抚摩他的后背。只见杨琼捂住本身的嘴,淋漓的鲜血却顺着指缝不住往外淌,滴滴答答落在衣衿之上,尤其的可怖。
杨琼吸了几口血,体内沸血般的剧痛终究稍稍和缓了一些,这才认识到本身正在吸食何晏之的血,便挣扎着要推开对方。何晏之却紧紧搂住他,将鲜血哺到他的口中,直到杨琼的呼吸垂垂安稳,才住了手。或许是失血过量,何晏之感觉面前有些发黑,他扶着杨琼摇摇摆晃站起家,想寻一处枯燥的高山稍作安息,只是没走出几步,却双膝一软,齐齐倒了下去。目睹着要磕在溪边的岩石,何晏之极力将杨琼护在怀中,发力向右边滚去,翻了两圈,终究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不住喘气。
何晏之低声道:“你为甚么必然要收我为徒?”他的手心被杨琼长长的睫毛扫过,微微的有些发痒,连带着心窝里也模糊地有些发痒。熹微的晨光将杨琼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清辉,精雕细琢的五官如画普通,那薄薄的红唇微微抿着,看得何晏之心中不觉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