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屋内,陈商环顾四周,不由发笑道:“你们两位小朋友鸠占鹊巢也就罢了,怎将老夫的屋子弄得这般肮脏?”说罢,往八仙桌旁一坐,笑道,“可有甚么下酒的小菜么?”
陈商见二人面面相觑,不由淡淡道:“你们不必严峻,段郎他天生身有异香,并不是甚么毒物。”他笑道,“若真是甚么毒物,天然要无色有趣,怎能够叫人发觉?”他又转而看向那人,“是我嘴馋,故而叫他们两个挖出来的。你这么大年纪的人,又何必鄙吝一坛老酒?”
杨琼面沉似水,正要开口,何晏之捂着胸口走到段从嘉近前,冲他一抱拳:“前辈的工夫入迷入化,晚生佩服之极,心折口服。”说罢深深作揖,随之一掌控住杨琼的手,悄悄摇了点头。
陈商道:“你这倒是拿了佛前的花再献给佛爷,真是一笔无本的买卖。”他端起酒坛子凑到鼻子前闻了一闻,轻笑道:“可惜暴殄天物啊。”他摇了点头,“这是段郎从塞北鬼无门那边讨来的红花酿,需埋在地底十个寒暑才气开封,现在已九年零五个月,只差半年,竟被你们两个小鬼糟/蹋了,真是呜呼哀哉啊。”
那段从嘉却哈哈大笑起来:“比武之事,一靠武功,二靠策画,是你这小郎君本身三心二意,如何反而怨我卑鄙?疆场之上无兄弟,又何来前辈后辈,小娃娃年纪悄悄真是陈腐之极。”
何晏之又躬身道:“两位前辈仿佛对血衣神功甚为顾忌。但不知这血衣神功到底是何来源?”
打斗之间,只听得杨琼在身后沉声道:“从天枢位,接归妹。”何晏之依言而行,练出三招,竟摆脱了段公的胶葛,腾转间,有了还手之力。段公“咦”了一声,道:“后生果不容小觑。”他仿佛来了兴趣,轮开双臂,与何晏之徒手相搏。杨琼站在何晏之的身后,指导着何晏之的招式,陈商倒是纹丝不动地坐着,慢悠悠地抿着杯中酒,不发一言。
何晏之感觉杨琼的手一紧,模糊有些发颤,只听段从嘉持续道:“这门邪攻的初创者,倒是老夫的生母。九十余年前胡蝶姬百里追云的名号你们必然未曾传闻过,但是,你们若熟读经史,定然晓得当年渤海郡国云太后云梦蝶。”
陈商的脸却蓦地红了,面有不悦,放动手中的酒杯,道:“家里来了客人,说甚么疯话!”
何晏之一怔,忽而想到那死在自家床上的王屠夫,心口不由得一抽,转头看向杨琼,却听他冷冷道:“那人横行乡里,奸/淫无耻,我杀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何晏之道了声“有”,将杨琼拉到桌边坐下,反身钻进了中间的灶房,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叠盐焗豆角,又捧出一坛酒,恭恭敬敬递给陈商:“前辈,晚内行艺不好,还请包涵。”
何晏之难堪一笑:“借花献佛罢了。”
如此一刻钟下来,何晏之在杨琼的指导之下,已与段公拆了百余招,垂垂开端气喘吁吁,力有不支。段公倒是兴趣勃勃,越战越勇,杨琼双眉微锁,苦思冥想,仿佛甚为忧?,陈商终究开口道:“从嘉,别再玩弄人了。我早与他们交过手。”他又指着杨琼道,“他练的固然是血衣神功,倒是欧阳氏的嫡派先人,亦是当明天子的宗子,与百里追云没有任何干系。”
何晏之听他提到段郎,心中猜想必是那位段公,忙拱手道:“晚生真是犯了大错,还请前辈谅解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