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又躬身道:“两位前辈仿佛对血衣神功甚为顾忌。但不知这血衣神功到底是何来源?”
何晏之深思面前此人定是那段公,忙起家作揖:“晚生见过段老前辈。多有冲犯,还请包涵。”他抬眼细细看了那段公一眼,只见此人的眉眼虽没有陈商这般冷傲,却也是姿容清俊,非同普通,特别是那笑容,非常高雅当中尤带三分媚色,固然跛足断指,却不减其妖媚之色,若不是内心晓得此人年龄已高,只觉得面前是一个少年白发的翩翩俗世佳公子。更让何晏之暗自称奇的是,跟着那人进屋,一阵奇特而幽淡的香气模糊袭来,在斗室当中模糊浮动,竟带着丝丝的甜意,叫民气驰神驰。何晏之看了杨琼一眼,只见他目光炯然,神情庄严,明显同本身一样,亦在迷惑这香气的出处。
来人嘻嘻一笑,拖着步子走进屋内,何晏之这才看清,此人左脚微跛,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左手更是缺了三根手指,只见他用残破的拇指和食指取下头上的斗笠,冲何晏之和杨琼懒懒笑道:“两位小友,老夫藏的酒味道如何呀?”
如此一刻钟下来,何晏之在杨琼的指导之下,已与段公拆了百余招,垂垂开端气喘吁吁,力有不支。段公倒是兴趣勃勃,越战越勇,杨琼双眉微锁,苦思冥想,仿佛甚为忧?,陈商终究开口道:“从嘉,别再玩弄人了。我早与他们交过手。”他又指着杨琼道,“他练的固然是血衣神功,倒是欧阳氏的嫡派先人,亦是当明天子的宗子,与百里追云没有任何干系。”
段从嘉笑道:“这话老夫爱听。”他拊掌大笑,“孺子可教也。”
段从嘉微微敛容,点头表示二人坐下。因而,长幼四人围坐在桌案前,烛火明灭,段从嘉给四人各斟上一杯酒,方缓声说道:“血衣神功,是一门极其邪门的工夫,我真是没想到,萧疏星竟然会把这门工夫偷偷传了下去。”他的眼中褪去了戏谑之色,“血衣神功,脱胎于玉虚宫的无形无相心法,二者虽是同根而生,倒是迥然相异。”
何晏之一怔,忽而想到那死在自家床上的王屠夫,心口不由得一抽,转头看向杨琼,却听他冷冷道:“那人横行乡里,奸/淫无耻,我杀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三人正一时无语,门外却传来了疲塌的脚步声,来人仿佛是跛着脚,一脚深而一脚浅,又听到一声懒洋洋的低笑,屋外有人朗声道:“娘子,我返来了。想不到,你竟比我早了半步。”屋门回声翻开,只见风尘仆仆的男人倚门而立,手中拿了一个酒壶,笑吟吟地看着陈商诸人。他戴了一顶斗笠,看上客岁事并不大,眉清目秀,只是须发斑白,明显也有些年纪了。
何晏之感觉杨琼的手一紧,模糊有些发颤,只听段从嘉持续道:“这门邪攻的初创者,倒是老夫的生母。九十余年前胡蝶姬百里追云的名号你们必然未曾传闻过,但是,你们若熟读经史,定然晓得当年渤海郡国云太后云梦蝶。”
那段从嘉却哈哈大笑起来:“比武之事,一靠武功,二靠策画,是你这小郎君本身三心二意,如何反而怨我卑鄙?疆场之上无兄弟,又何来前辈后辈,小娃娃年纪悄悄真是陈腐之极。”
何晏之道了声“有”,将杨琼拉到桌边坐下,反身钻进了中间的灶房,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叠盐焗豆角,又捧出一坛酒,恭恭敬敬递给陈商:“前辈,晚内行艺不好,还请包涵。”
段公嘿嘿笑道:“可贵听到你为旁人摆脱,想来是不普通了。”他转过甚看了一眼抿唇垂手而立的杨琼,“便是你这小子将衙前镇闹得天翻地覆?”说话间,脱手如电,右手那两指直点杨琼的眉心,杨琼身姿一矮,回身避过,何晏之欺身挡在杨琼面前,接下那段公的守势,道:“前辈,我这兄弟也是不得已,且并未真正伤人道命,还请部下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