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嘲笑了一声:“若太/宗天子多活一些年事,渤海郡国只怕早已灭,怎还会遗患至今。”
陈商紧握动手中的酒盏,低声喝止道:“从嘉,适可而止罢!”
一时之间,室内沉寂无声,唯有暗香浮动,袅袅不断。杨琼面有讶然:“如此说来,当年渤海国主赫连/城岂不是前辈一母同胞的手足?”
段从嘉用他右手残存的两根指头捏着酒壶,嘻嘻笑道:“好歹他们也是我那兄弟的子子孙孙,固然十足都不成器,老夫也不想他们个个死无葬生之地哪。”他眉梢微微一挑,眼角处竟模糊有多少媚色,何晏之更感觉此人确切面貌出众,竟是天生媚/态,即便年事已长,犹带风骚。
杨琼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坐着,他的右手紧握着拳,仿佛在死力禁止着内心的情感。陈商却俄然站起家来,他的神采淡然,眉宇间仿佛笼着一层哀戚之色,淡淡说道:“我有些倦了,你们临时慢聊。”说着径直朝里屋走去。
何晏之感觉胸口被人重重一击,幼年时的旧事记不逼真,朦昏黄胧的影子却如魅影普通回旋在影象深底,那些画面晦涩而沉重,让人不肯回想。他怔怔地坐着,看着那跳动的烛火,只听段从嘉又道:“渤海郡国本无中原的礼节纲/常之分,即便父子之间亦能够互换姬妾。昔日,赫连勃勃常常将本身享用过的美人送给本身的兄弟子侄,他的宗子乃至将本身的老婆送入父亲的后宫。中土之人听了或许感觉荒唐,但于他们而言,不过像是互换相互喜好的马匹弓箭罢了,没有甚么要紧。”
段从嘉自发讲错,起家游移着唤了一声“阿芒”。陈商的脚步稍稍一滞,在门边停了下来,抬头轻叹了一声,道:“江山代有秀士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哪。”他转过身,目光却看向杨琼,“昔日太/宗五子,齐王杨业、秦王杨显、孝章太子杨克、楚王杨朗、晋王杨鸿,个个可谓人中龙凤。平心而论,你的曾祖父杨朗并非其中俊彦。论文韬武略,他不及秦王显,论文章斑斓,他不及齐王业,论行军布阵,他不及晋王鸿,论嫡庶尊卑,杨克才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但是,论诡计狡计,玩弄民气之术,则无人能出其右者。他能夺得皇位,也不算甚么料想以外的事,阿谁位置,本就是由血腥培养,没有人能够干清干净地坐上去。
段从嘉哂然一笑:“赫连一族中人多是孔武有力,既好杀/戮,更好女/色。赫连勃勃的后宫姬妾成群,渤海之以是灭国,与他纵/情/声/色犬马,亦不无干系。”他抬头喝了一口酒,点头感喟道,“酒/色之属,实在是诱人,我一介老朽,还是沉湎难以自拔,何况赫连勃勃乃一国之君乎?就算他不想要美人,底下那些抬肩舆的也会替他网罗美女充/盈/后/宫。赫连勃勃共有九个儿子,十一个女儿,这后宫当中的美人想来不会少于三四十人,实在是叹为观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