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系落败,刘皇后黯然躲入冷宫,孟贵妃独大,西宁国的朝堂,成了孟氏一族的家天下。
薛寄素净淡地瞥她一眼,没说话。
薛寄素冷声道:“从明天起,你们的月奉升为每月五两。”
这天,薛寄素展开双眼,逼入视线的,不再是东院那几棵虬枝盘曲的老梅树。
既然已经死过一次,她就没甚么可顾忌的了,非论如何,薛家一族的血海深仇,必必要报!
“本宫累了,你退下罢。”
快意神情冲动,朗声道:“奴婢服从!”
她做惯了孤魂野鬼,偶尔还会甜睡个十天半月,乍一下魂归附体,只觉满身高低,每一处都酸痛非常。
重活一世,当然要事事称心快意,父亲教过她的那些贞顺妇德、礼教端方,还不如一碗热汤面来得实在。
直到鼻端飘来一股酸苦辛辣的刺鼻药味,耳际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人声响动,手指清楚地感遭到杏红锦被的柔滑触感,薛寄素才终究敢信赖:她竟然又活过来了。
头戴纱帽,身着红、绿两色罗衣的酒保从门外出去,看到薛寄素,脸上有些讶异,伏首拜道:“公主,您醒了?可要唤太医来诊脉?”
她谨慎翼翼地呼吸,恐怕本身轰动鬼差,再被打回一缕孤魂。
一晃仓促十余载,薛寄素的灵魂拘束在永宁侯府的四周,百无聊赖之下,只能在京师的各个角落浪荡盘桓。
天不幸见,让她重活一世。
粗使宫女中的一个当即叩首:“奴婢三生有幸,能得公主赐名。回禀公主,方才出去的使女是希芸,长春阁的甲等宫女。”
薛寄素冷哼一声,“你们叫甚么名字?”
不过年青柔滑了很多,看上去仿佛只要十一二岁。
结婚七载,薛寄素每年都是单独去东山赏花。
孟氏一族,崔氏一族,乃至连金銮殿上阿谁昏聩怪诞的卫文帝,她都不会放过。
很快,宫女、内侍鱼贯而入,伏侍薛寄素梳洗。
起码,汤面能够饱肚。
可叹薛家满门忠良,祖祖辈辈为西宁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因卫文帝的偏听偏信,落得一个烟消云散、暗澹结束。
太子脾气孤傲,先受孟氏坑害,又遭皇父叱骂,激愤之下,在东宫自、焚而死。
薛寄素沉吟半晌,“你很好,从明天开端,你就是长春阁的二等宫女。”
薛寄素等粗使宫女表完忠心,慢悠悠道:“方才出去的是谁?”
说着话,眼睛盯着薛寄素,等她发话。
崔泠沉默很久,眼眸微微低垂,终究点了点头,低低说了声:“好。”
薛寄素冷冷地睨了酒保一眼,她上辈子勤谨和婉,没做过一件好事,成果却落得一个身故族灭,这一世她如果还傻乎乎地当好人,那岂不是白死一场!
求生,不能。
他明显晓得她不喜好梅花。
快意听公主话音果断,心口一松:她赌对了!公主定是对希芸生了嫌弃之心,以是才汲引她和称心,架空希芸。她身无长物,没有银钱办理内侍府的管事寺人,这一辈子只无能些洒扫院子、浆洗衣裳的粗活。眼下出头的机遇就摆在面前,端看她抓不抓得住了!
酒保神情一滞,眉宇间模糊有些怒意,“公主,您如何着也该给奴婢一点犒赏呀?不然再有下一回,奴婢可不敢包管能请来太医。”
可这间内室却非常陌生,既不是她未出阁前在国公府住过的绣楼,也不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小院。
“夫人本年可有甚么未了的心愿?”
薛寄素嘲笑,崔泠公然是铁石心肠,连她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肯达成——他把她的骸骨埋在梅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