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府中乌夜啼,廷尉门前雀欲栖。
挟弹飞鹰杜陵北,探丸借客渭桥西。
第二部分(从“御史府中乌夜啼”到“燕歌赵舞为君开”)首要以贩子娼家为中间,写形形□□人物的夜糊口。《汉书。朱博传》说长安御史府中柏树上有乌鸦栖息数以千计,《史记。汲郑传记》说翟公为廷尉罢官后门可罗雀,这部分开始二句即活用典故。“乌夜啼”与“模糊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写出傍晚气象,表白时候进入暮夜。“雀欲栖”则表示御史、廷尉一类法律官门庭萧瑟,没有权力。夜长安遂成为“冒险家”的乐土,这里有挟弹飞鹰的浪荡公子,有暗害公吏的犯警少年(汉朝长安少年有行刺官吏为人报仇的构造,行动前设赤白黑三种弹丸,摸取以分拨任务,故称“探丸借客”),有仗剑行游的侠客……,这些白日各在一方的人气味相投,仿佛邀约好一样,夜来都在娼家集会了。用“桃李蹊”指娼家,不特因桃李可喻艳色,并且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语,表示那也是人来人往、别有一种闹热的去处。人们在这里沉沦歌舞,沉醉于氛氲的口香,拜倒在紫罗裙下。娼门内“北堂夜夜人如月”,仿佛芳华能够永葆;娼门外“南陌朝朝骑似云”,仿佛门庭不会萧瑟。这里点出从“夜”到“朝”,与前一部分“龙含”二句点出从“朝”到“晚”,时候上相互持续,可见长安人的吃苦是夜以继日,周而复始。长安街道纵横,市道繁华(“五剧”、“三条”、“三市”指各种街道),而娼家特多(“南陌北堂连北里”),几成“交际中间”。除了上述几种清闲人物,另有多量禁军军官(“金吾”)玩忽职守来此喝酒取乐。这里是各种“货品”的大展览。《史记。风趣传记》写道:“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叉。杯盘狼籍,堂上烛灭”,“罗襦襟解,微闻芗(香)泽”,这里“罗襦宝带为君解”,即用其一二字面表示一样场面。古时燕赵二国歌舞发财且多才子,故又以“燕歌赵舞”极写其声色文娱。这部分里,长安各色人物摇镜头式地一幕幕呈现,“通过‘五剧三条’的‘弱柳青槐’来‘共宿娼家桃李蹊’。固然,这不是一场斑斓的热烈。但这颠狂中有颤栗,出错中有灵性”(闻一多),决非血虚而委靡的宫体诗所可对比。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
模糊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
第三部分(从“别有豪华称将相”至“即今惟见青松在”)写长安上层社会除追逐难于满足□□而外,别有一种权力欲,差遣着文武权臣相互排挤。这些被称为将相的豪华人物,权倾天子(“转日回天”)、互不相让。灌夫是汉武帝时将军,因与窦婴相结,使酒骂座,为丞相武安侯田蚡族诛(《史记。魏其武安侯传记》);萧何,为汉高祖时丞相,高祖封功臣以其居第一,武臣皆不悦(《史记。萧丞相世家》)。“意气”二句用此二典泛指文臣与武将之间的相互架空、排挤。其对劲者骄横一时,而自谓繁华千载。这节的“青虬(龙类,指骏马)紫燕(骏马名)坐东风”、“自言歌舞长千载”二句又与前两部分中关于车马、歌舞的描述照应。
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尘凡暗天起。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自言歌舞长千载,自谓骄奢凌五公。
汉魏六朝以来就有很多以长安洛阳一类名都为背景,描述上层社会骄奢豪贵糊口的作品,有的诗篇还通过对比寓讽,如左思《咏史》(“济济都城内”一首)。卢照邻此诗即用传统题材以写当时长安实际糊口中的形形□□,托“古意”实抒今情。全诗可分四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