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道:“你宝玉哥哥一早出去了,倒是你姊妹们还在家,你去瞧瞧她们罢。你们也好久不见了,虽说大了要避嫌,也要讲讲情面。”
贾环一行人一起不断, 不过半月, 就到了京郊。此时正值春季, 中午的大太阳还是火辣辣的,一丝儿风也没有。
贾环曾经也是文青,对宝玉、湘莲的这类文青心态略微有些体味。但也就如许了,他早已被糊口磨砺成了一个冷血的合用主义者。听了这么一段悲剧故事,他半点儿没有打动,只感觉荒诞又风趣,的确就和做梦一样。
且不说三姐得了鸳鸯剑如何欢乐,湘莲回到京师后,偶然间探听得三姐的风评,竟不是端庄女子,顿时烦恼非常。他本是个不在乎财物的涣散之人,下定的鸳鸯剑倒是家传之物,等闲不成失落,只得前去索回,谁推测,见他来退亲,三姐竟拔出鸳鸯宝剑自刎了。
“尤二姐和尤三姐,我昔年也见过,”他思忖道,“确切是美人,二姐和顺内疚,三姐素净张扬,论边幅都是极好的。只是你也太鲁莽,娶妻是多么大事,别人一说项,你就应了?你家好歹另有几个婶子姑姑,托她们瞧一瞧女人的行事品德,不为过吧?你这一回吃了亏,今后可长个记性罢!行了,那等人能有甚么时令呢,端的偶然令,当初也不会出错了。不过是一股子气性,娇蜜斯们常有的。你想想,到底是端庄的小姨子呢。一意不准,也没厥后的这些事了。说到底,就是舍不得好吃穿。”
那人恰是他好久不见的朋友柳湘莲。
“那如何是好?”领头的愁了一句,灵机一动,“我们备了冰块,熬的好凉茶,另有镇好的生果,请贾爷移到我们车上罢,也风凉,也让我们有机遇尽经心。”
这尤老娘年青时是个风骚人物,养下两个女儿来,也是各擅风情。二姐脾气柔嫩,浮萍杨花一样的心性,三姐脾气凶暴,有一股子刚气,外人见了,无不赞一声,好一双姐妹花。她们两个姓尤,人家也说一声,确是一对美人。
说了几句话,贾母靠回引枕上,较着是精力头不敷。鸳鸯冲他使了个眼色,贾环笑道:“不知宝玉哥哥可在家么?我去看看他。”
回到家,他先在二房院里见过了父母,又往内院去拜见贾母。两年不见,贾政佳耦的窜改不大,贾母却较着朽迈了。凤姐儿并不在,只要鸳鸯等丫头服侍着。
本觉得屋子里会是空荡荡的,走近了一瞧,倒是有人的,一人着红衫,一人着藕荷色裙子,带着一群丫头婆子,正背对着他筹议甚么。
“见庙岂能不拜?店主,现套车也要时候,还是先拜拜菩萨,歇歇脚再走罢。”齐师爷的老娘信佛,他也信,向来是见庙就拜。
前文说到宁国府贾珍之妻尤氏,本为续弦,家里只要一个后母,带来两个拖油瓶的妹子,人称尤二姐、尤三姐。尤家虽有两个钱,何如一家子孤寡女人,没个当门立户的男人,只得往宁府凭借尤氏糊口。尤老娘是继配,也没太虐待前头的女儿。尤氏做女儿时,与这个后娘的干系虽说淡淡的,也过得去。她嫁了贾珍,对后娘与两个便宜妹子也不错。
凤姐儿不去从戎真是可惜了!瞧这一出出兵法用的,示敌以弱、借刀杀人、隔岸观火、避实击虚,多么□□无缝啊!就是人死了,贾琏都怪不到她头上。
他父子早就想将尤氏姐妹脱手了,只是宁府的名声太烂,一见是贾珍父子说合女人的事儿,如何不知那是他们的禁脔?天底下的男人,情愿做活王八的还是少。眼看着尤氏姐妹年纪渐大,两人也是急在内心。眼看贾琏成心,如何能放过。贾蓉才一摸索,发明贾琏竟不介怀尤二姐畴昔的事,这父子二人顿时不喜,不遗余力地压服了尤老娘,购置下宅子,趁夜一顶小轿抬走二姐,给贾琏做了个没名分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