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说者还是听者,都晓得这句抗议是赖皮居多,可如果不慎传出去了,遭人操纵的话,不免有诛心之嫌。
燕清温然笑道:“主公谈笑了,别说是重光府上,这偌大扬州皆在主公治下,哪儿有呆不得的处所?自是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唔。”
身为世受皇恩的袁家嫡子,袁术是连他庶兄都瞧不上的心高气傲,对编草鞋的寒微出身的刘备更是不屑一顾得很,史上就曾对吕布写信道‘术平生不闻天下有刘备’。
燕清先是讶然,旋即笑道:“主公与清所见略同!然您倒是晚到一步,此人已得清招录,出任扬州别驾一职了。”
幸亏吕布也只是随口一说,听燕清义正言辞的一通劝戒后,他利落地就改了口。
吕布目不转睛地凝睇着他家智囊祭酒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知不觉地就口燥唇干了起来。
吕布懒洋洋地歪在胡椅上,闲闲道:“他既送来了,重光收下便可。布适值用得着志行的处所,便叫他承你这情。”
燕盘点头:“恰是。”
如果依着吕布这主张去办,独一得利的就只要燕清一人了,结果更是不堪假想:汉灵帝期间的收贿成风,公开卖官所招致的悲剧还历历在目。
吕布的答复则大出燕清所料:“此人见地很有些可取之处,布欲用之,重光可知其名姓?”
燕平淡定地将眉一扬:“得此厚爱,乃清之幸也。”
吕布轻哼一声,在燕清听来,倒是匪夷所思的愉悦调调:“还算那小子有点眼力。”
燕清清算了一下放在榻边,等候告急措置的首要文件,忽瞅见那箱被他暂置在一角的金珠玉宝,不由蹙了蹙眉。
等换好里衣的燕清从隔间出来,惊奇地看到吕布没待在安排得妥妥铛铛的客房里,却悄无声气地歪在那张胡椅上,就着灯光读被随便搁在桌上的一本人物传记。
原想着戋戋小事就不劳烦主公亲身出动,可要讨伐拥兵自重的贼匪,还得等黄巾事了,及收了孙策后带其一起去,除非豫州有要事需吕布回转,迩来确是闲着的。
倒不是他们就对燕清心折口服了,只是有魏续这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着,无人敢跟吕布跟前的最大红人对着干,不平也得装服,就只剩下奉迎交善一途。
“伯圭与术曾为旧盟,见他落魄,又哪有不脱手采取的事理?殊不知乱讲道义,后患无穷。清敢断言,无需费上一兵一卒,不出一月,公孙势定生自乱!”
燕清笃定道:“此子多谋而善用兵,骄勇而不失奸刁,若主公肯偿还其父旧部,可谓分身其美,既可广证胸怀,亦可换其戴德戴德,搏命效力。”
燕清结健结实地吃了一惊:“贪.污纳贿的先河哪能说开就开!这千万使不得!”
不过这本明显不如之前的那男男小黄本能勾起他的浏览兴趣来,捕获到燕清出来的动静后,吕布第一时候就抬开端来,顺理成章地把那看得他兴味索然的书重新合上,劈脸就问:“在此书上做注的是谁?”
在先破袁术,后剿黄巾后,吕布部下并不短兵缺马,精挑细选后收编的是精锐,放归务农的是民夫,倒是那些个能独当一面,擅训兵兵戈的将才,是永久不嫌多的。
当即着人备上一间客房,燕清笑道:“得亏清已料着有此一日,特寻了木工打了张充足宽广长大的床,免得总累主公蜷腿而眠。”
吕布沉吟半晌,问道:“重光就如此看好此人?”
燕清眉眼弯弯,端的是暖和有害:“公孙伯圭得意我等粮草相援,大有力克袁本初之威,然任一方肆然坐大,远不如两边持续博弈于我等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