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见他不是作伪,而是真的走了,顿时极感不成思议。
在另两人都淡定地劝他停歇肝火,同时跟看好戏般津津有味地抚玩他发脾气的神态时,燕清的心机本质即便再强大,也不成能在这类环境下还单独怒得下去——更别提吕布还趁着拍他肩背的时候,仿佛偶然地滑到下边,借着矮桌的保护,趁机摸了他腰臀一带几把。
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清很快就没工夫去研讨吕布那奥秘莫测的心机了:先返来的既不是假装有闲事要办的吕布,也不是去取个沙盘也渐渐吞吞的郭嘉,而是许城贾诩数日前收回的几封飞鸽急信,和来自邺城的袁绍使者。
燕清没想到此人色胆包天,之前装得一派端庄,让他放松警戒后,就不顾场合地搞出点花腔来,碍于郭嘉在场,只好不动声色地反拧了那作歹的手背一下。
等吕布也到了以后,燕清嘲笑着开端了:“当初自郿坞收缴的粮食足有三百万斛之巨,虽叫我军扣下九成,可除多增的两成金珠等死物外,留予皇甫将军也有三十万斛。而在现在的京师重地,说白了就那么三千来需朝廷赡养的御林军,再加上文武百官的家中仆人,后妃宫侍那么多张不劳而获的嘴,也绝无能够破得了五千,有那三十万斛,哪怕京郊耕地皆颗粒无收,也够吃个三年五载的了。”
缺点就是,宝贝已出世,吕布从这一刻起,就不成能再走之前那闷声发大财的低调线路了,必定成为跟袁绍差未几的靶子,成为众所矢之的共敌。
燕清呵呵一笑:“陛下如此天真敬爱,实乃臣子之福。”
刘协既没有夫差的命,又做不到勾践的卧薪尝胆,却将中二少年的唯我独尊阐扬到了极致,离救驾才畴昔整一年半的工夫,就已完整当吕布救驾是分内之事,听张绣劝后,便以为吕布身居高位,应感悟圣恩,自发进贡才是。
等吕布顺利手掌三州后,当得是进退自如,游刃不足:既可北觊袁绍,又可东望公孙瓒,南挟陶谦,麾下另有雄兵十数万之巨,倘若安定生长个三年五载,想介入中原,不过指日可待。
燕平淡然道:“本来如此。但即便是赈灾去了,加上京中百姓,想在那三月回春前将三百万斛吃个精光,怕是撑破肚皮都难以做到,那残剩的莫不是陛下为彰仁德,听了张绣所言,怕还加上马腾之女的枕边风,需给尚在忍饥挨饿的西凉士卒也送些暖和?”
郭嘉也呼了口气,笑道:“重光有所不知,有关这三百万斛的去处,嘉倒有些端倪。”
将贾诩所誊抄的圣旨内容看了一次后,不管是那恬不知耻的要求,还是颐指气使的语气,夹枪带棒的说话……都叫燕清不成制止地想起上回那记卑鄙的过河拆桥,可贵地动了真怒,不留意就将一向心存忧愁、来岁要闹水灾的事给说了出来。
他深吸口气,持续道:“成果这才两年不到,陛下也美意义称粮草垂危,还狮子开大口,喊主公给他‘先’送去一百万斛。待来岁大旱,民不聊生,粮食有价无市,他又当如何?”
吕布看向燕清:“给多少?”
郭嘉也被勾起玩性,行动夸大地端茶送水:“息怒,息怒。”
郭嘉好整以暇地摇了摇扇:“叫重光言中了。”
只憾吕布生得皮糙肉厚,被紧揪了下那一小块皮肉,也不痛不痒。
吕布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淡定如初,郭嘉则如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他好歹是陛下金口玉言,亲封赐授的扬州刺史,不是曾经那连殿门都没资格进的知名小卒了,递一些装不幸的折子,再好好润色一番,哪怕世人皆知吕布的家底薄弱,毫不止这么点存货,也能让爱面子的小天子找不到由头开口,只得悻悻然地停下作这肉包子打狗般的好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