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却不感觉这点前瞻过分多余,信心实足道:“重光不必为此忧心,因今岁荒乏粮,曹操掠地充饥,已将青州于今冬自保的余力给夺去了,现节衣缩食,亦难以苦撑,已是强弩之末。他纵占下州郡,待冬去春来,余下也不过死城一座。黔驴技穷下,他恐早已生出此意,只无台阶可下。嘉愿去信一封,促进此事,聘他率部归降。”
一向在冷静思虑的吕布,这会儿如何听郭嘉那密切过甚的话如何别扭,忍不住开口了:“布――”
暴殄天物还在其次,重点在于这么一关,要么关一家子,要么将曹操当人质利用,好收拢其部。前者动静太大,惹人诟病,后者则叫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儿子表示优良,作为父亲的燕清自也与有荣焉,无师自通了傻爸爸的技术――将写满溢美之词和拔尖考校服从的成绩单一张张裱好,标好年份,便于收藏,随时取来赏识一通。
吕布就像将心胸鬼胎的狼群压抑得死死的凶暴老虎,如果暴露半分颓态,头一个背叛、要取而代之的,恐怕就是他们。
郭嘉刚要告别,吕布却问:“曹操余下那两万兵卒,当如何措置?”
关于这些,觉得要随军出征去青州讨曹的燕清,都已在昨晚睡前做出了详细安排,也就是念及陆逊连日驰驱,本日才让他在家中好好歇会儿。
郭嘉跟吕布一向都没太将曹操当回事,连他在兖州过得风生水起时,也称不上看重,更何况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地盘丢尽空流落的今时本日了。
燕清实在也被他们的轻描淡写所动员,垂垂想开了。
“曹把持有天纵之姿,得子将一句‘治世能臣’的考语,也不过持一族之力罢了。”郭嘉笑道:“何必拘泥于一不得掉以轻心之才?疑人不消,用人不疑的事理,重光定也清楚。”
要他真肯螳臂挡车,反倒没甚么可纠结顾忌的了,强推杀了便可。
“并不,不久后待塾中学子学成而出,更是人才济济了。”燕清实事求是地回道:“应是够用的。”
曹操心性坚固,能屈能伸,又善审时度势,矫捷变通,一旦做出臣服人下的决计,为示诚意,只会将统统做得尽善尽美,竭尽所能地取信吕布。
这会儿的曹操,底子不是史上阿谁创下雄图霸业、锋芒毕露的枭雄,只是有些野心、又固执短长、行兵兵戈和拉拢民气,都很有一套的诸侯罢了。
固然运断气佳地收下陆逊做义子,燕清既没那工夫,自忖也没那本领,要将他留在家里亲身教诲,而是决定让他持续去舍中进学。
话说的虽满,燕清却做好了心机筹办――如果陆逊问的题目,连他也答不出来,就得厚脸皮就教郭嘉去了。
“文谦倒罢,毕竟名声不显,可你当你将文若、仲德、沮授等人也一起按下不消、囚禁至今,就无人对此抱有微词么?”
大不了,这滥杀部下的大锅,就由他一人扛了。吕布只消卖力写篇悼文,表奏朝廷,便可撇得一干二净。
他们天未亮就出了去,晌午刚过才刚返来,陆逊就这么断念眼地等了下去。
听到门厅那头的动静,陆逊不急不慢地起来,转过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乌润的眼眸闪闪发亮地看向燕清。
郭嘉可贵对吕布出的主张点了点头,道:“这或可行,先尝尝罢。”
岂会带如此多人,平白惹出猜忌,可谓自寻死路的行动来?
正所谓半夜灯火五更鸡,天一亮,他就起了身,接着坐在这儿耐烦实足地等着,只因惦记取给燕清存候了。
燕清刚要跟着表示同意,就忍不住笑了:“曹操还在青州打着,我等不过是猜想罢了,怎就想得如此悠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