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驾崩,朝廷命妇凡是有品阶的皆要入宫哭丧一月, 这是祖制。
太太房里的周妈赶快带着几个管事上前问安。
自打来到这个世上那日起,她从假想过,她所处的这个社会,会有一日遭受兵祸的时候。
“太太,您冷吗?”
回府的路上,饶是马车里放着火盆,林苑还是感觉冷意一阵盖过一阵。
这来由,的确就是乱来愚夫的。
半夜时分,符居敬措置完公事从书房回屋,浑身的风霜。
林苑揽着瑞哥往暖轿方向走, 边走边问:“太太如何又病了?可请太医来看过?诊出是何病症?”
在她瞧来,她这女儿自打出阁以后,倒不似畴前那般文静寡言了。特别是生了瑞哥后,好似人多了些炊火气般,话也多了,笑也多了,时不时地就会打趣瑞哥说些打趣话。倒真真是跟畴前不一样了。
林苑惊的差点打翻桌上汤碗:“他不是……死了吗?”
只是郑氏晓得的,到底有限。
这时候,周妈谨慎翼翼的端来热腾腾的茶汤。
“朝中大事,岂容人暗里群情。你今后,不得再说了。”
林苑不免心慌意乱。她不敢设想,若镇南王真有反心,那他到底布局了多少年,而朝廷与之正面对上,又有几分掌控。
长平侯府三扇并列的乌头门外,看门的保护远远见了符府的马车驶来,赶快将门大敞, 恭恭敬敬的将马车迎进府里。
入府以后便是天井,中竖影壁。天井里老早就候着府内的几个管事,中间还搁着一六人抬的暖轿。因为尚在国丧期间,轿身外头去了装潢装点, 看起来俭朴无华。
陶氏抚胸咳了几声,叹声:“苑姐儿你忘了,有那暴毙的皇太子呢。”
“哦?”符居敬走到桌前坐下,当真问她:“何事如此紧急?”
永昌二十年仲春。
林苑猛地按住桌沿:“圣上要拿杨家开刀?”
林苑便坐在他中间,考虑了番,就摸索着轻声道:“今个我去了娘家一趟,传闻了件事,也不知真假。是有关镇南王的事。”
“太太,我跟瑞哥过来看您了。”进了屋来,林苑就笑着说道。
林苑捧过茶碗,吹凉些后喂瑞哥喝过几口,剩下的她则捧着渐渐喝着。
遂将手里茶汤碗搁下,看向陶氏问:“娘但是有话要与我说?”
暖轿入了太太的院子就停了下。
镇南王怕是早有反心,当初那诈死,不过是策画罢了。
马车过了影壁后就停了下。
待下人将她身上大氅解了,她便快步上前来,扶过陶氏的胳膊。
陶氏横她一眼:“不准给我宝贝外孙起别号。”
瑞哥将袖中揣着的小暖炉递交给春杏拿着,而后两只小手交叠,对陶氏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请外祖母安。”
林苑揽了瑞哥进了暖轿,轿夫就起了娇,四平八稳的朝内院的方向而去。
小孩子轻易困,一起上车马劳累的,本就疲惫。这会到了暖和温馨的房里,与陶氏说了会话后,瑞哥就迷瞪着眼开端昏昏欲睡起来。
林苑忍不住想去扶额。她感觉他其他都还好,唯独这点,刚强呆板,几近没有筹议的余地,让她颇感无法。
待将房里的下人也都让退下后,陶氏就微微坐直了身材,看向林苑。
“太太,这般就不冷了吧?”
林苑摇了点头。
周妈快一步上前殷勤的打了轿帘。
房间里点了几盏罩纱灯,林苑披了件外套,强撑精力坐在桌前,见人出去,就忙揉了揉睡眼,撑结案面起家。
林苑猛地反应过来。
春寒料峭, 初春的气候还是冷的彻骨。
陶氏面色丢脸的点点头:“快了,只怕朝廷对外公布镇南王造反那日,便是要措置杨家之时。”